姝姝這時候醒了,小小的人兒從床上起來,不見葉渃,就連忙下床往她這裡奔,而後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臉在她的腿上,小臉蛋帶著嬌憨:“娘親。”
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葉渃伸手去把孩子抱上來,摟在懷裡,小家夥就順勢抱住了她,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眸,在她懷裡睡。
葉渃忍不住一笑,抱著這個小人。後頭清儷笑了一下,動作嫻熟給她往頭上插上一支鑲金點翠纏枝菱花簪。
***
翌日,夜深,謝雪斐換上一身夜行衣往外而去。身後還跟著離墨。
正要詢問謝雪斐是否要抬水進去沐浴的濯雲見狀,連忙過來悄聲詢問落在後頭的離墨。
手揪了揪他的身上黑色夜行衣的袖子,一臉疑惑:“這是要做什麼?”
陛下跟離墨這般打扮,濯雲下意識就覺得陛下要做什麼。
他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雖說陛下這幾年行事狠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但如今陛下正受著傷,他們人手又不足。濯雲有些擔憂陛下的安危。
離墨並沒有給他任何回應,手捏住濯雲的手腕,往後一翻轉,就把他的手拿開,接著快步跟上了謝雪斐的腳步。
而此時,在鄔城達官貴人最喜愛來往的莊子裡,樊夜正摟著一名妖嬈多姿的女子,在開懷暢飲。
夜霧輕籠湖水,對麵的高台之上,身姿纖細的舞女們,披著單薄的輕紗,水袖飛揚,輕歌曼舞,歌喉裡唱出的曲,如那三月裡的水,暖春裡的綿軟鶯語,聲聲聽得人骨頭都軟下來。
樊夜在這溫玉軟香中,有些醉。
但總覺得,似乎缺了一些什麼。
樊夜往身旁輕依著他的據說是這鄔城最好的歌妓濃妝豔抹的麵上看了一眼,終於明白了,缺了什麼。
這些女子美是美,可卻是庸俗做作的美,跟那在巷中,滿臉不驁的女子,根本不是一種類型。
她那種顏色,才是天生麗質的絕色。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比不上的。
越想,心中更想要那人。越想,越覺得身旁的女子寡淡無味。
可偏偏,那女子自有身份。想要把她弄到手裡,有些麻煩。
樊夜隻能用著這些次品。
“將軍!尋到謝雪斐的下落了!”
樊夜正琢磨著如何將葉渃搶來時,園子外邊,一名身著盔甲的士兵匆忙進來。
本來還有些煩悶地樊夜一聽,頓時振奮起來,推開不知何時被他摟進懷裡的美人,便“嗖”地一下子站起來,急切往外走。
濃厚眉眼,帶著狂喜:“在哪裡?”
“藏在南邊的梭子巷裡。”
樊夜大手一揮,本來帶著幾分醉意的臉激動得紅了起來:“走!今夜,本將軍要活捉謝雪斐!”
身後喝得頭昏腦漲的鄔城太守,醉意也儘消,顛著肥胖的身軀追了出去。
前頭,鄔城的官兵飛快地領路,穿著厚重盔甲的幽國士兵如在自家一般,飛快往城南奔去。
夜已經很深,臨街兩邊的百姓已經睡了過去。但外邊龐大的動靜,還是驚醒了許多人,他們從床上起來,把窗戶打開一條縫,往外看去,便見到外邊一個接著一個飛奔過去的黑影。黑影往前穿梭時發出了金屬碰撞的響聲,讓周圍的百姓不禁在心裡嘀咕:這是要發生什麼大事吧?
梭子巷位於鄔城南邊,巷口窄小,巷子極深,而六號,位於深巷裡邊。夜晚夜出的貓趴在角落裡哀叫如同哭泣的孩童,更襯得深巷恐怖。
董於見這巷子實在太窄,加上周圍一片潮濕昏暗,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勸道:“將軍,這姓謝的應當不會在這樣臟汙的巷子裡吧!”
樊夜卻深信自己手下的人,借著火把上邊的光,看著前頭看不到儘頭的巷子,口氣有些狂妄:“那姓謝的就在裡頭,諸位兒郎隨本將軍快快進去,若是能夠取下他項上人頭,本將軍定然予你們滔天富貴。”
如今周國已經強盛到能夠與燕作對的地步了,把謝雪斐殺了,到時候周國,還不是他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