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明白了!”
說著,裕王盯著徐階,意思不言而喻了,我知道你在東南那邊的所有事。但我不在乎,有景王在追著我,我不會讓你們有失。
一直以來,裕王對清流背後的士紳大族從來不挑明了說話,這是第一次把話說的這麼明。
實在是他也被逼急了。
一旦東南的事,讓那個海瑞再繼續查下去,有嚴黨助陣,清流遲早會被查個底掉。
到了那時,局勢就會是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正的攻守易型,因為嚴黨已經在之前的塌天大禍之中,交錢保命,逃出升天了。
如果清流被查掉,那麼朝堂將再無清流的餘地。
而自己,也將徹底失去一大助力!
父皇年齡大了,說句不敬的,恐怕無多時日了。
大位更迭,何其殘酷冷血?
一旦自己在這一輪的鬥爭中敗下陣來,那將再無翻身之時,父皇本就喜歡景王,肯定會在最後立景王為太子,傳位給景王。
所以,現在的裕王已經被徹底逼急了!
“所以,直說了吧,怎麼才能讓這個海瑞停下來!”裕王臉色冰冷,眼神陰沉。
此時,大殿內的氣氛,仿佛降到了冰點。
徐階高拱,張居正、趙貞吉等人,此刻都被裕王的表現給驚到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溫潤如玉,非常聽勸,聽取他們意見的賢王?
這一瞬間展露的氣勢,竟讓他們心驚不已。
難不成,裕王此前一直都在藏拙?猛地,徐階等人心中浮現出這麼個念頭來。
果然,皇族,沒一個簡單的啊!
“咳!”張居正輕咳一聲,打破氣氛率先開口,道:“海瑞此人,太過剛直了,這次是我們判斷失誤了,此人是把寶劍……”
“卻也是把雙刃劍,還是一把凡人不可駕馭之劍!”
“常規手段,恐怕無法讓他停下……”說到這裡,張居正的語氣逐漸溫吞起來。
爐火裡,火焰升騰,毫無征兆的跳了一下。
“太嶽,你是想?”高拱的心陡然一驚,看向麵色平靜溫潤的張居正。
“寶劍雖好,但若是不受控製,反噬其主,那麼再好也隻能舍棄。”張居正語氣平靜,說話間他始終看向徐階。
“我不同意,海瑞他是忠臣,是賢臣,也是接下來對付嚴黨的利劍……”高拱話還沒說完,趙貞吉跟著就幽幽道:“可他現在是嚴黨……”
“嚴黨手中的劍!”
“這把劍,寧願讓它折了,我也絕不願意讓它被敵人拿起來,對付我們自己!”
裕王的話,讓眾人說話已經沒有了顧忌。
現在東南失控,嚴黨緊咬不放,不把他們弄死誓不罷休,他們已經是一條船的人了。
“……你!”聽到趙貞吉這番話,高拱看了看低眉垂目,沉默的徐階,溫潤麵不改色的張居正,還有果斷放棄海瑞的趙貞吉,頓時語塞。
“我也不願意這把好劍就此折斷,”張居正起身,目視窗外,語氣幽幽,道:
“現在,唯一能保住這把劍,又能救命的,或許隻剩下了一個法子……”
“踏、踏、踏!”這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跟著裕王的心腹太監進來,語速急促道:
“陛下出關!”
“嘩!”一言出,眾人驚,猛然起身,張居正豁然轉身,看向眾人。
“隻有陛下可救人亦救劍!”
這一刻,清流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對自家那不理朝政,隻管修仙,糟踐天下的皇帝陛下,充滿期待。
就像是一個受儘了委屈的孩子,聽到父親歸來,終於找到了父的依靠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