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那就隻能苦一苦你陸炳了。
一時間,呂芳心頭已是諸般計較閃過心頭。
“嗯?”被呂芳斜睨了一眼的陸炳狐疑的抬頭看去,卻發現呂芳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嘶,他總感覺剛才有一抹寒意掠過,感覺有什麼東西似乎失去了一樣…錯覺嗎?
“不夠還有。”這時,喝完粥的裕王,舔了舔嘴唇,端著空碗有些期待的看著那一鍋靈粥,聽到嘉靖的話後,又按下心頭欲望,起身道:“兒臣已經喝好了,謝父皇賜粥……”
“這是給伱的,”嘉靖說著,將自己提好字的畫卷遞給裕王,“回去再看。”
“是,”放下碗,接過畫卷的裕王趕緊躬身行禮,然後抬頭看向嘉靖,“那兒臣告退。”
見嘉靖擺擺手後,裕王又是躬身一禮,這才轉身朝著大殿外而去。
“慢些走,”看著裕王的背影,嘉靖張了張嘴,道:“天濕路滑,小心著些,莫怕……”
走到門口的裕王身體一怔,回頭看向嘉靖,鼻頭又是一酸,笑著“哎”了一聲,而後轉身抱著畫卷,就衝入了雨中。
他怕自己再多待一息的功夫,就再次失態。
眼看著裕王衝入雨霧中,門口的小太監趕緊撐開傘快步跟上。
一路疾走出了玉熙宮,裕王突然又停下,回頭看向雨霧中,模糊的玉熙宮。
“父皇……”呢喃一聲,裕王吸了吸鼻子,轉身邁入轎子裡。
坐在轎子裡,抱著畫卷的裕王,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心緒並不平靜。今日,他在父皇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親情。
一時間,竟讓他仿佛置若於夢中。
不由的,心中也開始心疼起了父皇來。
“父皇他吃藥強撐著身體,在朝臣麵前,表現的健康強硬,不得不操勞國事……”
“父皇,你讓四弟回來,跟兒臣同時掌權‘監國’,是在做最後的選擇嗎?”裕王在心頭暗暗問著。
今日父皇的表現,至少讓他確定,父皇並不是真的厭惡他,至少父子情…還在!
父皇身上擔著的是九州萬方,是祖宗基業,父皇如此強撐,必然不會將帝國交給一個庸弱無能之主手中,所以父皇啊……
這是您最後的考驗嗎!
一瞬間,裕王似乎明悟了些什麼。抱著懷裡的畫卷,手掌暗暗用力。
“看來,我不能再繼續隱忍下去了…父皇,兒臣會用行動證明,兒臣比他強!”
“這大明,兒臣可以背得動,兒臣一定會守好我們家的江山,並讓它在兒臣手上更強……”
“颯颯颯。”
轎外雨勢漸大,裕王那始終隱忍,壓抑的心,正在逐漸跳動!
他看出來,父皇是在為大明挑選最後的雄主,若是自己繼續藏在那些大臣羽翼下,安於度日,唯唯諾諾的話,怕是會被四弟比下去。
四弟景王,他太了解了,為人豪爽,雍容,大氣,霸道,像是太陽一般,跟他一比,四弟景王反而更像是一個王朝皇子。
此前,他以為父皇厭惡自己,所以才會處處小心謹慎,生怕行差踏錯。
但是現在,既然父皇故意讓他去爭,去鬥,若是還跟以前一樣,那……
一路進入裕王府,徐階、高拱等人都已經等候。
“殿下。”眾人對著裕王行禮。
擺擺手,裕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後,深吸一口氣,環視一圈看著自己,確切的說看向自己懷裡那副畫卷的眾人,遞給張居正。
張居正躬身一禮後,小心的跟高拱對視一眼,二人一左一右,鄭重的打開畫卷,而後徐階跟趙貞吉,也都圍了過來。
隻見畫卷上是一隻霸氣威武的雄虎,正在回頭,低頭用腦袋逗弄著一隻小老虎。
而在畫卷上方,還有一行蒼勁有力,銀鉤鐵畫般的大字。
“虎為百獸尊,罔敢觸其怒。”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念到這裡,張居正眸眼中有思索之色,道:“這似乎是洪武朝,丞相汪廣洋的詩,陛下的意思是……”
“啪嗒!”
這時,就見畫卷上豆大的淚水滴落,眾人驚疑看去,卻見裕王已經淚崩。
“沒錯,沒錯,我想的沒錯……”裕王邊笑邊流淚,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失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