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連她都不認識嗎?”旁邊的年輕人吃驚地看了她一眼,仿佛這很不可思議一樣,“她可是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啊,巴黎現在最出名的名媛,據說有公爵和伯爵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真是豔福不淺……”
說著說著,年輕人又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這位小姐身上,眼睛裡也放出了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狂熱。
名媛……夏露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所謂名媛,不過就是交際花的高情商稱呼而已,也就是指那些周旋在貴族和闊佬之間,借以換取巨額收入的女子。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難怪這麼有名自己卻從沒有聽說過,誰會在宮廷當著自己的麵談論這種女人呢?
如果是那種清白純潔的大家閨秀,在此刻真相揭曉之後,恐怕會對那為女子投向厭惡的目光,然後轉頭走開;可是夏露卻沒有這麼做。
她對風塵女子並沒有多少成見,倒不如說,長久以來身居宮廷、隻見過世間最美好一麵的大小姐夏露,對這種風情萬種的名媛,倒是有幾分好奇。
當然,隻是好奇而不是向往,畢竟她一向是好奇心旺盛的孩子。
就在這時候,這位名動京城的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從身邊跟隨著她一起的女伴手裡拿過了一小袋作為小零食的糖漬葡萄,接著猶如是檢閱一樣,環視了周圍一眼,臉上還露出了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眼波流轉顧盼生姿的模樣,惹起了圍觀者們的叫好,而她卻好像習慣了彆人這種熱烈的、甚至飽含欲望的目光,對此渾然未覺。
正好在這一瞬間,她和夏露四目相對。
夏露隻是平靜地站在原地,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她,而她則顯得好像愣了一下,略有些迷惑不解。
她在看我?夏露陡然打了個激靈。
她現在身份特殊,又肩負著秘密任務,當然不想多惹事,於是她立刻就彆開了視線,而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也很快收回了視線,隻是還是微微皺著眉頭,仿佛若有所思。
就這樣,兩個人互相打了個照麵,而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走下了馬車,然後在眾人矚目下緩緩地走進了劇院,甚至比劇院那些知名演員還要更加受人追捧。
夏露略微思考之後,決定也買了一張票,然後走入到了這同一家劇院當中。
她並不是突然起了什麼看戲的興致,她隻是想要再看看,這位轟動巴黎的“名媛”,到底是何方神聖——雖然可能對她來說,這種信息並沒有什麼用,但反正現在閒來無事,就當是睜眼看看世界吧。
夏露買的是一樓的普通座位,嘈雜混亂,身旁的觀眾們也往往都在大喊大叫;而那位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卻走上了樓,然後來到了劇院最醒目的包廂裡。
雖然並非演員,但她好像也是整個演出的一部分——因為許多觀眾都在看她,而她似乎也非常習慣這種情景,拿著望遠鏡看著演出,時不時和身邊的女伴或者男性訪客聊著天,一顰一笑,動作既輕柔又舒展。
夏露雖然表麵上裝作是在看戲,但是她完全沒有把戲劇放在心上,而她也能夠感受到,在樓上,正有一雙目光,在時不時地盯著她,仿佛是想要把她打量個清楚一樣。
她為什麼會對我如此注意呢?難道她認識我嗎?夏露一直在想。
她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不是夏露自誇,作為陛下從小寵愛的孩子,她可以說是宮廷最受矚目的“寵兒”,所以很自然地,她就會被許多人認識。
雖然這個年代,報紙和雜誌還不會大幅刊登彆人的照片,但是夏露·德·特雷維爾小姐“名聲在外”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
所以,哪怕兩個人從未見過麵,這位小姐也很有可能聽說過她——畢竟,從旁人的評述來看,這位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可是和上流社會交往甚密的“名媛”,保不齊她就從哪位公爵或者伯爵那裡聽說過自己。
就在夏露還在思索時,突然,她發現有個青年女子悄悄地湊到了她的身邊,正當她本能地警惕起來時,一張便簽無聲地遞到了她的麵前。
夏露順手接過了這張還沾染著香氣的便簽,然後發現上麵寫著,“美麗的小姐,我可否邀請您上來一敘呢?如果您不介意這貶低了您的身份的話——瑪格麗特。”
直接叫我了嗎?
夏露頓時有些驚訝,她抬起頭來,卻發現此刻的瑪格麗特身邊好像已經空無一人,還對自己眨了眨眼睛。
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但是夏露卻從來不會害怕意外,更不會怕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名媛。
於是,她收好了便簽,然後離開座位,跟著那位傳話的女子,一起走上了樓,走向了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的專屬包廂。
很快,門被打開了,夏露不慌不忙地走了進去。
果然,這裡隻有她一個人,而她此刻正倚靠著欄杆,似乎在出神地欣賞著樓下的表演。
“很高興能夠認識您,美麗的小姐。”這時候,她微微轉過身來,然後笑容滿麵地看著夏露,“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如此冒昧的邀請。”
“按理來說,我是不會輕易和陌生人接觸的,不過,您很難讓人產生抗拒心,小姐。”夏露溫和地回答。
夏露的回複,讓這位小姐歡暢地笑得了起來,“謝謝!您的誇獎,可比剛才圍繞在我身邊的那些人的誇獎,讓我開心多啦!”
夏露注意到,即使在笑的時候,她的眼睛裡也沒有任何笑意——當然,她自己也一樣。
“雖說您肯定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但為了正式一些,請容許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瑪格麗特·戈蒂埃。”瑪格麗特·戈蒂埃看著夏露,然後微笑著問,“請問您的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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