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人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而埃德蒙-唐泰斯的內心這次卻已經絲毫都已經沒有了波動,短短兩個小時之內,他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超越生死的詩人。
他不知道殺戮是否是正確的事情,但是他至少知道,他已經不再害怕殺戮。
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淬煉。
在他和其他人近乎於無畏的衝擊當中,這座小小的堡壘也如同暴風雨當中的一葉扁舟,即將改換主人了。
而在堡壘之外,剩餘的人們也在為勝利而努力。
艾格隆一邊等待著來自於堡壘的捷報,一邊在前線,親自指揮著自己剩下的士兵們阻擊從港口前來增援堡壘的援軍。
為了穩定軍心,他以他精心挑選的衛隊作為主力。
雖然這些衛隊成員人數不多,但是個個都身材高大,再配上筆挺的製服,一看就充滿了軍人的氣質,也足以讓其他人感到安心。
他的親衛隊長安德烈-達武則站在他的身邊,協助他一同指揮。
艾格隆站在原地,拿著望遠鏡注視著遠方,他的表情平靜而又莊嚴。
因為堡壘是建築在丘陵上的,所以從港口過來增援要經過一條斜向上的碎石路,而此時,這條路已經被艾格隆截斷了,他就在這裡以逸待勞,等待著這些敵人的接近。
在艾格隆的注視下,這些敵人的距離越來越短了。
他在心裡估算著距離,當他覺得距離已經足以讓自己放下望遠鏡,依靠目視看到對方槍尖上的刺刀時,他緩緩地舉起了手。
“瞄準!”
旁邊的安德烈-達武大聲地喊出了命令。
而這時候,增援過來的敵軍也發現了這些居高臨下的敵人的存在。
看到這群嚴陣以待的敵人時,他們明顯有些慌亂,但很快就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做好了迎擊的準備。
夠了,可以了……
艾格隆重重地揮了揮手。
“開火!”
安德烈-達武喊了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密集的槍聲響徹在了狹窄的石子路上。
煙霧瞬間在艾格隆身邊迷茫,讓他突然之間失去了視線。
不過很快,白熾的煙霧慢慢地變薄了,他的視線也慢慢地回複。
在他的注視下,對麵的敵軍已經倒下了幾個人,而他們也抬起搶來,對著自己還擊。
血腥的殺戮就在這不期然間開始了。
為了保護艾格隆的安全,安德烈-達武帶著幾個衛兵親自圍在了他的身邊,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盾牌來抵禦可能出現的危險。
而在這同時,他也沒有忘記自己另外一個職責。
“開火!”
“開火!”
在交火當中,安德烈-達武不斷地重複命令,而他身邊的士兵們也在機械地重複著開火-裝彈-再開火的過程。
在交火之間雖然不斷有人倒下,但是沒有人退縮,安德烈-達武的吼聲猶如是強心劑一樣,帶給了在場所有人的信心,而“陛下就在後方看著我們”的念頭,給在他們的心中賦予了無比強烈的意義,沒有人膽敢成為一個懦夫。
借助著居高臨下的優勢,艾格隆的衛隊和其他士兵都在重複著開火,阻擊援軍的靠近,而幾乎每一個人奮不顧身,拚命想要用一場勝利來紀念陛下和自己的出陣。
這些援軍試圖發動衝鋒,但是每一次都被擊退,隻能無奈地丟下一些士兵屍體退回原地。
艾格隆一邊看著麵前的戰況,一邊則在注視著遠處的堡壘,他知道,隻要那邊的戰事結束,他就什麼都不用擔憂了。
而就在他心中默念的時刻,他發現一群人正在向他走了過來。
為首的兩個人赫然是米歇爾-內伊和埃德蒙-唐泰斯。
當看清這兩個人之後,艾格隆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整個人好像都沉浸在了無比的舒適的當中。
他明白,他們過來的意義。
“陛下,我們已經拿下堡壘了!”果然,走到了他麵前之後,米歇爾-內伊大聲向他報告。
“太好了!”艾格隆重重一揮拳。
而他的身邊,幾乎所有人也在同時發出了一聲歡呼。
艾格隆又轉頭看向了對麵,他發現對麵敵軍的槍聲也不再如同剛才一樣密集。
“他們準備撤退了,去,逮住他們!”艾格隆立刻大聲向安德烈-達武下令。
“是,陛下!”安德烈-達武大聲回答。
接著,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對著周圍的軍官和士兵大喊,“陛下有令,乾掉他們!衝啊!”
幾乎就在同時,士兵們拿著上好了刺刀的步槍,向著緩緩撤退的援軍衝了過去。
在艾格隆的注視下,黑色的潮水勢不可擋地向前湧動,沿著丘陵的小路向著遠處的港口衝去。
艾格隆緊緊地握著拳頭,心裡的興奮感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知道,至少在今天,他是一個勝利者,他依靠著籌劃和運氣完成了這一次的奇襲,擊敗了這裡為數不多的守軍。
雖然目前還沒有得到完全的勝利,但是他知道,納夫帕克托斯馬上就會屬於自己。
毫無疑問,隨著土耳其帝國的衰落,納夫帕克托斯的戰略價值再也無法和過去相提並論,甚至蘇丹本人也不會在意這裡,但是這並不妨礙他以此來鼓吹自己的勝利。
幾百年前,在離這裡不遠的海灣當中,西班牙帝國與威尼斯共和國的聯軍和土耳其帝國的海軍爆發了決定性的海戰,“勒班陀”這個名字,也從此記錄到了歐洲的史冊當中。
而現如今,他又征服了這個地方,勒班陀也可以從此成為他書寫的曆史的一部分。
他可以拿這個名字來向羅馬、想基督徒們宣示自己的功績。
是的……羅馬,就看你們的了。
站在丘陵上,俯瞰著遠處的港口,艾格隆不僅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的征途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