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寵姬”,不僅貌美,還有一種從容又優雅的氣質,談吐也張弛有度,完全不像是那種單純以色侍人的姑娘,倒不如說更像是從小接受過類似教育的人……
再聯想到她居然能夠和奧地利官方產生聯係……
帕諾斯的瞳孔微微放大,很顯然,這時候他已經猜出了特蕾莎的身份。
接著,他對自己的猜想無比震驚——如果真的是,那她又怎麼會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事情來呢?
“您是……您叫什麼?”他近乎於語無倫次地問。
但即使在這個時刻,特蕾莎仍舊不露出任何口風,她隻是淡然一笑。
“先生,您又何必糾結我是誰呢?隻要站在這裡的人,是殿下的全權代理人,受到他全盤信任,能夠和您簽訂任何協議,那不就足夠了嗎?其他的不都是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嗎?”
“有些事是細枝末節,但是有些事我們可沒辦法置之不理……”帕諾斯搖了搖頭,依舊想要對這件事刨根問底,“如果您真是我猜想的那個人,那我們必須以應有的姿態來應對您……”
看來,他已經全都猜到了啊……特蕾莎心想。
突然她又覺得有些好笑——也許他們知道自己這個人的存在,僅僅是因為殿下那樁轟動性事件而已。
自己是因為災難而被世人記住的,她相信過得不久之後,自己的名字會以更加輝煌的方式為世人所知。
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特蕾莎也就索性不再隱藏了。
“您的猜測應該沒錯,我確實是殿下的未婚妻。”她從容不迫地看著帕諾斯,“所以您看,我為他做這些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明白了……”帕諾斯恍然大悟,然後笑了起來,“那冒昧問一句,你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這個就要看您的努力了……”特蕾莎狡黠地笑了起來,“我和殿下約定過,一旦希臘大局已定,我們就結婚,以這個文明古國的榮光來妝點我們的婚禮。”
“這真是……太讓人敬佩了!”帕諾斯深感敬佩地向她躬身致敬,“殿下,如果您現在需要保密,那我會為您保密,不過我希望終有一天,全希臘的人民都會為您的婚禮而歡呼,我也祝願您同那位殿下永結同好。”
“謝謝您!”特蕾莎也誠心向對方致謝。
很快,兩個人的私下密議結束了,他們在這些重大問題上達成了秘密協議,繼續延續兩方一直以來的友好合作關係。
對特蕾莎來說,她又一次順利完成了需要完成的工作,為兩個人的事業增磚添瓦,因此她的心情非常愉快。
在用完午餐之後,她和平日裡一樣,開始拆閱從各處送過來的信件。
最優先的當然是艾格隆給她寫的信,她仔仔細細地看完了之後,然後小心收藏到了指定的匣子裡麵,和之前的那些信件放在了一起。
然後,她開始其他信件。
第一封就是同在前線的亨奇少校寫給她的信。
雖然她跟少校並沒有緊密的聯係,不過同為奧地利人,而且是父親派過來的人,所以她心裡對少校也抱有好感,因此選擇了看他的信件。
少校並不是一個精湛於文字的人,他的字跡非常潦草,特蕾莎有點費勁才將內容看完。
然後,她整個人都呆住了,積攢了一天的好心情突然蕩然無存。
雖然亨奇少校有意用詞委婉,而且說得比較模糊,主要的篇幅都在描述自己其他所見所聞,但是以特蕾莎的頭腦,她當然一眼就看穿了少校真正想說的話。
幾乎就在看完的同時,一股怒氣頓時就從她的心中竄起,而伴隨著怒氣的,是“果然不出所料”的釋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心裡又是氣惱又是酸楚,然後重重地把信扔回到了桌子上,“從一開始,他們這夥人一直都是打的這個主意吧?!哼……不然哪有這種奇怪的事,居然特意讓一個女孩子跑到這裡來!真是厚顏無恥!”
小聲發泄了一下之後,她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將怒氣發泄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他就是這樣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他就是這樣放蕩不羈,連自己的舅媽都沒有放過,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枉我儘心儘力幫他,結果他卻用這種方式來回報我……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壞蛋!壞蛋!”
發泄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總算才稍稍壓製了怒火。
她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虛空,那個少年人俊秀的麵孔,好像就這樣浮現在了她的麵前。
這個可惡的家夥風流不羈到了何等地步?明明身處前線日理萬機,還要帶兵打仗,結果他卻還要在忙碌的間隙當中尋找機會去尋歡作樂。
真是個欲望強烈的壞蛋。
而令人悲傷的是,她所愛的就是這樣一個壞蛋。
哪怕知道這件事,她依舊難以割舍心中的愛戀,更難以割舍兩個人共同相處、相擁而眠的點點滴滴。
那些正是她足以銘記一生的甜蜜啊。
“殿下也是太寂寞了所以才這麼做的吧……”她小聲向自己辯解,像是給自己一個解釋。
於是,她比之前更加熱切地想要儘快回到殿下的身邊。
畢竟兩個人僅僅才離開這麼一小段時間,居然就發生了這種事,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接下來那還得了?
而且特蕾莎對殿下身邊的人們也沒有信心,雖然亨奇少校沒有明說,但是很明顯,在殿下做出這些事的時候,他身邊的人可沒有做出半點阻止。
出於同為法國人的立場,他身邊的人搞不好還樂見其成,有意幫著他隱瞞自己。
這幫混賬……遲早要收拾他們。
一想到這裡,特蕾莎更是覺得緊迫。
然而,再怎麼急迫,她也知道不能立刻拋下這裡的一切直接趕過去,不然那將會造成太大的混亂。
必須先花時間把這邊處理好才行。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業,不容許有閃失。
她定了定神,讓自己從憤怒和焦躁當中鎮定了下來,然後走到了門口。
“夏奈爾!”她平淡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