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瑪麗亞喝了不少酒,臉色發紅,但是很明顯倒是保持著清醒。
她沿著樓梯走上了樓,看上去是想要去陽台吹一吹風,而艾格隆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果然如他所料,瑪麗亞來到了陽台,然後坐到了座位上,隨手拿起一把折扇開始扇風。
雖然現在隻是春季,不過因為喝了酒的關係,她渾身發熱也是相當正常的吧……
艾格隆一邊觀察著她,一邊走到了她的麵前。
此時的她,臉上的紅暈並未消散,眼睛半睜半閉,袖口上的花邊擺在胸前,慵懶而又富麗堂皇。
看著她這種華貴的樣子,誰又能想想得到,她平常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辭呢?
不過考慮到她對自己的恩情,艾格隆也不在意什麼尖酸刻薄了。
不知不覺當中,他悄悄地湊到了瑪麗亞的旁邊。
他並沒有著急說話,而是順著瑪麗亞的視線看向了遠處的風景。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不遠處的帕爾馬河正波光粼粼,春風讓河麵上波浪四碎,簡直猶如金色的鱗片一樣。
而河麵上正有一些小小的運貨帆船在春風的借力下四處穿梭著,各種形狀的船帆,點綴在這金色的波浪當中,就像是漂浮在幻境裡一樣。
確實是相當美麗的景色。
“這裡真美啊。”艾格隆終於發出了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寂靜。“殿下,您覺得呢?”
瑪麗亞似乎並沒有驚奇他為什麼悄悄地來到了自己旁邊,但似乎也沒有什麼興致回答他,隻是半眯著眼睛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他的感慨。
“這片國土,屬於我的母親。”艾格隆又繼續說了下去,“但實際上隻是我的外祖父贈送給她的而已,等到她故去之後,恐怕就不會屬於她的後人們了,誠然可惜。”
瑪麗亞當然知道艾格隆是指什麼。
“如果您以後真的得償所願,那您肯定有的是辦法為她的後人保住這片國土——”於是,她輕聲說。
“我很難說,畢竟那是未來的事情了。”艾格隆搖了搖頭,“她的這項協定,牽涉到了哈布斯堡家族和波旁家族的繼承權爭端,是一個麻煩事,也算得上是一項籌碼,我不能在現在就直接決定它的歸屬——”
這時候,瑪麗亞轉過頭來,嚴肅地看著艾格隆。
艾格隆有點莫名其妙,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就在他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瑪麗亞突然噗嗤一笑。
“哈哈哈哈……萊希施泰特公爵,您真是被訓練成了一個完全的領主了,看到如此美妙的景色,您卻在想著國土的歸屬權問題,真是有點大煞風景……”
艾格隆不禁有些尷尬。
“我的工作就是這個,我必須敬業,沒辦法……”最後,他訕訕地回答。
“好啦,我並沒有責備您,隻是覺得有些好笑而已。”瑪麗亞搖了搖頭,依舊保持著微笑,“您的靈魂估計都被銘刻了這些東西,永遠也不會擺脫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您剛才那些話有幾分真假。”
“十足真金。”艾格隆連忙保證,“您不能把我看成一個怪物,在工作之外我也有自己的個人感情——我擁有著一些原則,而知恩圖報就是其中一項。”
“是這樣嗎?”瑪麗亞似乎有些疑惑,但是嘴角當中仍舊掛著微笑。
“那麼您現在就忘記自己那君王的工作,為我換換角色如何——?”她話鋒一轉。
“嗯?您是指什麼?”艾格隆連忙問。
瑪麗亞半張著折扇,然後抬手指向了遠處的帕爾馬河,“這裡的景色很美,等我回去之後,我想要用畫筆將它留念下來,同時我更想為它題下一首詩……而這倒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了,殿下,您能嗎?”
艾格隆明白了。
不僅明白她想要什麼,而且更加明白了她到底為什麼鬱鬱寡歡——
她要走了,但是她舍不得離開!
真是的,這麼簡單的理由,為什麼還要想那麼久?
艾格隆知道,分彆是必然的,因為兩個人都有各自的家,終究需要分道揚鑣的。
隻是,他也知道,他們一定會再見。
現在自己就要滿足她的願望,讓她的腦海裡留下分彆前的回憶。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
之前他想過要做的事情,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
他當然知道怎樣把握時機。
“那我能收點潤筆嗎?”他故作嚴肅地問。
“什麼潤筆?”瑪麗亞一愣,“您還需要我的錢嗎?”
“不……不是那個……殿下……”艾格隆微笑了起來。
接著,他輕輕附身。
“呀!”
聲音發出了一半,就被堵住了,艾格隆要的“潤筆”就是他們的擁吻。
一瞬間萬籟俱寂,隻有回蕩在遠處帕爾馬河上的春風,悄然見證著少年人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