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妮絲,魯昂對你來說可是一個意義重大的地方啊。”艾格隆冷不防地說。
“啊?陛下為什麼這麼說呢?”艾格妮絲顯然沒有準備,於是反問他。“我……我跟這個地方可沒有任何關係呀?我家的親戚也沒有籍貫是這裡的。”
“確實如此,但你可彆忘了——那裡是貞德殉難的地方。”艾格隆回答。
艾格妮絲頓時明白了過來,“對啊……是這樣。”
百年戰爭後期,在貞德的帶領下,法軍絕處逢生,並且一路擊敗了英軍,形勢陡然逆轉,而這也讓英國人對她充滿了仇恨。
1430年3月,貞德在貢比涅的一場戰鬥當中不幸被勃艮第軍隊俘虜,而勃艮第公爵菲利普經過了一番權衡之後,把貞德交給了聞訊趕來的英軍。
英國人把貞德帶到了自己的控製區,經過了一係列裝模作樣的審判之後,最後就是在諾曼底的首府魯昂城的集市廣場上把她處以火刑的——也就是說,那裡就是貞德的殉難之地。
在百年戰爭以法國人的勝利而結束之後,魯昂城也對貞德的殉難留下了紀念,至今那裡還有一座以她來命名的教堂供後人憑吊。
明白了艾格隆的意思之後,艾格妮絲的眼睛裡也多了幾分哀傷和感慨,於是她遠遠眺望著周圍那一望無際的田園牧歌風光、以及遠處若隱若現的魯昂城的輪廓,最後發出了一聲感慨。
“如果她在天有靈,能夠看到這樣一番景象,她肯定會為自己的犧牲感到欣慰的……正是因為有她的努力,所有人才能夠享受到這些。”
按理說來,貞德雖然出名,但是對幾百年後的艾格妮絲來說已經非常遙遠了,但是在這些天以來,遵照著艾格隆的吩咐,她多次以貞德的形象在各地進行騎士的巡遊,久而久之不光周圍的人好像把她當成了聖女的化身,就連她自己在心裡好像也多了幾分“移情作用”,對那位早已經殉難的少女充滿了崇敬和緬懷。
雖然在個人能力上,艾格妮絲知道自己完全無法和那位拯救了國家的少女相提並論,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以聖女貞德作為自己的楷模。
勇敢堅定,心懷慈悲,愛國愛民,這些東西哪怕隻要能夠學到幾分,都足以讓一個人受人崇敬了,艾格妮絲深信自己也可以在未來走上這一條路,幫助更多的人,而不是一個人坐享富貴。
艾格隆當然知道艾格妮絲的想法,不過除了感慨聖女之外,他倒是有更多的想法。
“艾格妮絲,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但我可以扮演一位宗教的保護者——而且迄今為止我確實扮演得很好,連教皇都對我讚不絕口,這一點你同意嗎?”
“那是當然了,你為基督教世界立下了大功。”艾格妮絲立刻點了點頭,畢竟她當時也是見證者。
在艾格隆的重金賄賂之下,教皇本人也曾經兩次在公開布道當中讚賞了他,稱讚他拚儘全力去保護基督徒的美德,而這在無形當中也給了艾格隆一份精神上的資本。
在那些宗教意識澹漠的地區,這種“精神資本”可能不太管用,但是在宗教氣氛濃厚、極度保守的小農占主流地位的諾曼底地區,他的精神資本就有點作用了。
更何況,艾格隆還有另外一張牌——也就是坐在他身邊的少女。
這些天的巡遊當中,艾格妮絲的表演也引發了全國性的轟動,一方麵是因為艾格妮絲本身就有那種謙遜質樸又勇敢無畏的氣質,在某種程度上讓人能夠感受到“偶像”的魅力;一方麵,也是艾格隆和他的支持者們刻意的推波助瀾。
他們在報紙上到處鼓噪,製造出了比艾格隆預想的還要好的效果,一開始他是巡遊的焦點,但是到了後來,艾格妮絲的“人氣值”幾乎和他平起平坐,他們每到一個地方,當地的名流還有婦女兒童們就紛紛在兩邊圍觀,想要一睹“聖女”的風采。
確實,19世紀雖然和21世紀隻差兩百年,但是在精神上卻區隔了兩千年,在這個大多數人是文盲、一輩子活動範圍基本不出省的年代裡,精神世界太過於貧乏了,以至於報紙上稍微一點出奇的東西就會引發所有人的矚目。
也難怪有那麼多人對所謂的“神跡”深信不疑了。
對艾格隆來說,這當然也是好事。
艾格妮絲沒有權力欲望,也不會想要競選議員甚至總統,就算她有了全國知名的人氣,那也不至於會在政治上威脅到他,而且她對自己幾乎唯命是從,所以這一股“人氣”是等於替他自己攢下來的——這也是他一開始的盤算。
而現在,他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在諾曼底,艾格隆覺得自己所得到的歡迎甚至可能還會不如艾格妮絲。
不喜歡波拿巴家族的人,未必不喜歡聖女貞德,隻要艾格妮絲能夠在某種程度上獲取人民的歡呼,那就略微等於艾格隆自己獲得支持了——畢竟“聖女”這一次可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在宗教上,人們向來保守而且苛刻,他們不會喜歡有什麼變動,但是即使是這樣的人,也不會拒絕一位“聖女”,這就是千百年的人性使然。
“艾格妮絲,替我征服這裡吧。”看著遠處的魯昂城,艾格隆興致勃勃地說,“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