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名遐邇的艾格妮絲小姐麵前,誰敢自稱明星呢?無論是哪一點,我都不及艾格妮絲小姐半分,能夠在角落裡靜靜欣賞她的風采就已經是十足的幸運了,等我回去之後跟家鄉人說起的時候,一定會讓他們豔羨不已。”瑪麗亞笑著回答。
“您太客氣了。”麵對著如此肉麻的吹捧,艾格妮絲聽得大為尷尬,隻好出聲截斷了對方的話,“瑪麗亞女士,我並不擅長於社交,相反還老是因為口舌之爭而得罪人,今天站在這裡無非是給父親當個示眾板而已,恐怕沒辦法讓您得到什麼談資……”
瑪麗亞對艾格妮絲的回應略感驚訝。
她又靜靜地注視了艾格妮絲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您和我想象的確實不太一樣……看上去確實是喜歡安靜的人呢。”
這時候,又有新的客人過來了,安德烈示意瑪麗亞趕緊結束對話,於是瑪麗亞輕輕向艾格妮絲頷首示意,然後飄然而去,進入到了寬闊的客廳當中。
艾格妮絲注視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這個女的不簡單。”這時候,旁邊的公爵突然說。“剛剛她應對我們的時候雖然刻意擺出了謙卑的樣子,但是行禮和應對都從容不迫而且毫無破綻,而且她說話也字正腔圓態度優雅,絕對從小就受過極為良好的教育,不會是什麼普通的外省女子。”
雖然公爵並沒有什麼特殊才能,但是他畢竟在宮廷當中混跡了那麼多年,待人接物和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鍛煉出來了一些不然也不可能長期在宮廷當中立足,所以僅僅在打了個照麵之後,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位瑪麗亞女士的異常。
“我也覺得她有點奇怪。”艾格妮絲也輕輕點了點頭,認同了父親的判斷,“她好像把我們當成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在看待……我從她的目光裡感受不到什麼敬畏。”
父女在短暫的交流之後,就達成了一致意見,這位女士肯定大有來頭。
“爸爸,我們應該拿她怎麼辦?”於是,艾格妮絲問。
“能怎麼辦呢?她可是達武先生帶過來的,難道我能夠把她趕走嗎?況且,看上去她也不像是來鬨事砸場的,既然如此,我們將裝作毫不知情,把她當成普通的客人打發了不就好了。”公爵聳了聳肩,“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秘密不是嗎?有時候我們就得糊塗一些,免得給其他人難堪。”
在公爵看來,安德烈絕不會是那種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既然他親自帶人過來,那也就意味著自家並不會受到什麼風險,既然沒風險,那又何必去刨根問底呢?
雖然艾格妮絲覺得父親說得有道理,但是她內心當中卻又生出了一種隱隱的不安。
為什麼是安德烈帶她過來的?
如果說安德烈偷偷勾搭了什麼貴婦人,然後帶她來看看新鮮,這也是一種可以成立的理由——但以艾格妮絲對安德烈的了解,他絕不是這種無聊顯擺的人,而且安德烈如果真的有什麼心上人,平常也應該走漏出什麼風聲了,不會像今天這樣突然帶個人出來。
那是為什麼呢?
安德烈是陛下身邊的親信,會不會……?她的腦海當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令她驚駭不已的想法。
但是在轉瞬間她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倒不是因為她相信陛下的道德值,而是她相信陛下不會自找沒趣,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的話,他不會讓安德烈把人帶過來向自己炫耀。
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艾格妮絲左思右想卻也沒有頭緒,她原本就不是那種擅長於思考的類型,此刻在信息這麼少的情況下,她當然得不出任何結論來。
最後,她決定和父親一樣,乾脆把這一切拋到腦後,就當什麼都沒有見到,什麼也不去追問——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隻要他們一家熱情而且平等地招待所有客人,那麼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於是她又和父親一起,迎接向了新的客人。
而這時候,瑪麗亞和安德烈一起混跡到了人群當中。
瑪麗亞麵帶微笑,不緊不慢地走著,傾聽著來自各個方向的竊竊私語,並且還饒有興致地看著各處的人們。
“你們法國人果然會擺熱鬨,在巴伐利亞我們就沒這種感覺。”
對於瑪麗亞的評價,安德烈隻能付之一笑,“也許可能是因為在那邊沒人敢在您麵前放肆的緣故吧,我相信巴伐利亞人也絕不會缺乏熱情。”
就在兩個人說話之間,有幾個單身男士試圖往瑪麗亞這邊湊近,畢竟一位陌生而又美麗的女子,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不過安德烈倒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他雖然沒有直接出言趕人,但總是以目光和肢體語言隱秘地告訴湊過來的登徒子們收斂一點。
也許是因為畏懼安德烈,很快就沒有人再敢過來搭訕瑪麗亞了。
瑪麗亞仍舊麵帶笑容地注視著周圍,仿佛這一切都是為她準備好的戲碼一樣。
“請問,您現在看熱鬨看得滿意了嗎?女士?”安德烈問。
“這還不夠呢。”瑪麗亞輕聲回答。
接著,她指向了客廳的中央,“看,我們的明星不是在冉冉升起嗎?”
安德烈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發現艾格妮絲小姐正在父親的牽引下,走到了中央。
一位不願意被人注目的少女,卻被迫成為最受矚目的存在,她將走向何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