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年,隨著帝國在滑鐵盧戰敗,波旁王家再度回到了巴黎複辟了王政,因為殘酷的清洗報複,各地支持波拿巴家族和共和派的力量受到嚴重削弱,議會自然被極端的保王黨分子所充斥,四百零二個議席中有三百五十席屬貴族、上層教士和極端保王派。
王室的擁護者們歡呼雀躍,宣稱這一屆議會是“無雙議會”,大有眾正盈朝之風采。
而這一屆“無雙議會”也確實響應了保王黨的呼聲,推動了許多極端反動的報複性政策,將國家帶入了一個白色恐怖時期。
不過,“無雙議會”的存續時間卻並不久,極端的反動政策和報複清洗並不得人心,在局勢穩定之後,法國人也逐漸拋棄了這些極端的保王黨分子,一大批態度溫和的自由派被選舉成為議員,這些議員也經常和王室唱反調,造成了多次政府內閣垮台。
現在艾格隆也可以歡呼自己擁有了一個“無雙議會”。
在不久之前,他為了加冕稱帝而在法國各地舉行了稱帝公投,而就在同一時間,臨時政府以“上一屆議會應該自然解散”為理由,也進行了帝國第一屆的議會選舉。
艾格隆借著全國巡遊的民意高漲,同時借助各種各樣的“輔選手段”,拿到了700萬支持自己稱帝的公投選票;而他的收獲也不僅僅如此而已,熱情高漲的民眾,在支持羅馬王稱帝的同時,自然也非常樂意支持那些公開忠誠於波拿巴家族的議員候選人。
在議會選舉當中,負責操盤稱帝公投的諾瓦蒂埃侯爵也沒有過多插手,畢竟要在幾百個議席作假不光工程量太過於浩大,而且也很容易引起整個地方精英勢力的反感。
所以,在相對公平的選舉環境當中,艾格隆還是借助高漲的民望拿到了他想要的大勝。
在帝國第一屆國民議會當中,鐵杆波拿巴支持者加上公開表態擁護皇帝陛下的議員,擁有著超過八成席位的壓倒性優勢,也就是說,至少在現在這個時期,帝國政府想要推動預算案、想要推動新的立法,基本上都會得到議會的支持。
當然,這種情況不可能是永久的,人民終究是健忘而且善變的,尤其是法國人民更是如此,艾格隆雖然有信心能夠通過自己的“統治成績”來奪取大多數國民的支持和認同,但是這種壓倒性的絕對多數支持,恐怕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所以,在這一屆議會的幾年時間裡,他必須搶在自己和國民、議會的“蜜月期”,利用自己支持者暫時占據的絕對優勢,儘快通過他想要的那些立法,然後利用政府機器去強行推動,才能解決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並且進一步讓自己的支持者獲得足夠的權力和財力,鞏固波拿巴家族的統治。
“親王殿下,現在在戰勝一切因循守舊和遲疑不決的最好時機,如果錯過了,天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正因為帶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艾格隆以篤定的姿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要抓緊時間。”
對於艾格隆的急不可待,塔列朗親王也沒有太意外。
畢竟,他們之前已經交流過許多次了,他也知道這個少年人不止有著對皇位和權力的極度渴望,也有著創下一份事業的宏願。
他甚至在和艾格隆的交流當中,也差不多知道了他想要做什麼。
而且,已經風燭殘年的他,也不想要成為其中的障礙。
“當然了,陛下,我已經說過了,現在權力就在您的手中,您想要如何使用它是您的自由,我作為您的臣仆,會儘我所能把您的意誌落實下去——”塔列朗親王輕輕點了點頭,做出了他的保證,然後等待艾格隆的下文。
想要做什麼?
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如今雖然經過大革命的洗滌,以及拿破侖皇帝的《法典,法蘭西已經邁過了近代化的門檻,向著一個全新的國家邁進,但是它畢竟還有著太多太多舊時代的殘餘,它離現代化還有很長的距離。
它的產業尚且簡陋原始,農業也衰弱不振;各地的稅製不一,而且經常有不同的商業壁壘;運河要麼年久失修,要麼就乾脆還隻停留在紙麵上;海外貿易經過幾十年戰爭的摧殘,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恢複元氣;它的稅收改革也勢在必行……太多太多了。
而這些都不是一口氣就能夠做完的,艾格隆也不打算一口氣解決,他知道輕重緩急。
他想要把鐵路作為自己的大玩具,為此需要巨額的預算,需要提前立法解決征地和資金的問題,還要製定《交通規製法、《金融促進法等等法律來用國家政策扶植這個玩具。
……而這也不是第一項優先事項。
“既然國民議會已經有了新一屆,那麼貴族院也該展露於世人之前,現在我們應該直麵如何改革它的問題。”艾格隆說出了他的第一項施政舉措。“既然皇帝都是被人民公投選舉出來的,而有些人卻隻憑著血統就可以世代占據一個重要的政治席位,這並不合理,恐怕不會為人民所接受。”
在波旁複辟王朝時期,帝國的元老院也被隨之改造,規定大貴族可以世襲其中的席位,可想而知,裡麵自然充斥著極端保王黨和舊貴族。
現在艾格隆上台了,情況當然必須要為之改變。
在他看來,自己不需要一個既對他桀驁不馴又可以自行世襲席位的貴族院。
所以他上台之後第一刀就要砍向這個地方。
“那裡所有的貴族議員,現在需要人人過關,誰拒絕向我、向帝國宣誓擁戴,誰就被視為自動放棄席位,騰出來的席位我將親自冊封人來填補——塔列朗親王,我們首先要樹立我們的權威,拿他們開刀再好不過了!”
“我明白了,陛下。”塔列朗親王疲憊地打了個哈欠,然後點了點頭。“整治這些小爬蟲,就包在我身上吧,誰要是不服您,誰就得流亡或者隱居,我們絕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