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婚約(2 / 2)

雛鷹的榮耀 匂宮出夢 7159 字 10個月前

於是,他滿麵笑容地看著在場的眾人,然後優雅地行了個禮。

“幾位大人,值此歡慶的時刻,我很高興能夠親眼見證兩個偉大家族的婚約,我深信,這必將是一樁幸福美滿的佳話,而借由這一樁婚事,兩位偉大的家族將得以攜手延續下去,千古綿延……”

說出了一番場麵話之後,侍從官拿著自己的那份簽了名的婚約轉頭就走,然後離開了維爾福檢察官的宅邸。

雖然事情像是辦完了,但此刻的埃德蒙,還是有些神智恍惚,他儘管在心理上已經接受了這一切安排,但現在他還是難以適應他此刻的角色。

而諾瓦蒂埃父子兩個也麵色各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這尷尬而又沉寂的氣氛當中,反而是瓦朗蒂娜為了打破兩邊的隔閡,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

她一步步地走到了伯爵的麵前,然後抬頭仰望著足足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的伯爵,眼神當中滿是依戀和憧憬。

“伯爵先生,我很抱歉,因為我的一己之私,讓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但是……但是我會非常非常努力,去彌補我父親、以及我自己的過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做得多好,但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地仰慕您,熱愛您!今後還請您……請您多多關照。”

接著,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猶如托付自己一生的氣概,張開雙臂環抱住了伯爵,然後把頭埋在了他的腹部之間。

瓦朗蒂娜的主動,讓伯爵有些吃驚,他不太適應和一個孩子如此親密,但是在眼下這個時刻,他也沒有辦法做出過於激烈的抵抗,於是,他隻能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猶如撫弄自己女兒一樣,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瓦朗蒂娜纖細的秀發。

“瓦朗蒂娜小姐,該抱歉的是我,我讓您不得不在這個年紀就失去了童年的無憂無慮……今後我會儘量善待您的,也請您關照我。”

聽著伯爵的安慰,感受著伯爵手中傳來的溫暖,埋首懷中的瓦朗蒂娜漸漸地也放鬆了下來。

雖然眼下的處境,和她看過的童話故事不太一樣,但至少,依靠自己的努力和犧牲,她守護住了自己的父親,守護住了自己最珍視的家人。

她已經竭儘了全力,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了。

而伯爵英挺的身軀,猶如是一堵牆壁一樣,給她帶來了久違的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再也不會有父親突然橫死的噩夢了,也再也不會有家破人亡的痛苦了,她保住了一個家庭,並且會得到另外一個家庭,而她今後的義務,就是確保這兩個家庭的安全和幸福,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但現在,她隻想好好休息一下。

在瓦朗蒂娜的努力之下,原本緊繃的氣氛也隨之鬆弛了下來,而伯爵,也漸漸地定下了神來。

是的,一切都已經確定無疑了,他會以徹底隱退的代價饒過維爾福,並且將在未來迎娶瓦朗蒂娜,而當他最後一個仇敵塵埃落地,屬於小水手埃德蒙·唐泰斯的複仇也終於翻過了最後一頁。

從這一刻開始,他就隻是基督山伯爵大人了,過去的恩恩怨怨、痛苦與仇恨,都將成為他記憶當中塵封的曆史。

曆史當然不會被遺忘,但曆史終究是曆史,而人必須活在當下。

“伯爵大人,我們可以單獨談一談嗎?”就在他沉思時,一直沉默著的維爾福,突然主動開口了。

你居然還敢單獨麵對我?伯爵有些奇怪。

而瓦朗蒂娜也有些著急了,她生怕在這個好不容易塵埃落地的時候,父親又做出奇怪的事情,搞得橫生枝節。“爸爸!”

“瓦朗蒂娜,跟我去休息吧。”而這時候諾瓦蒂埃侯爵也開口了,他像孫女兒招了招手,“放心吧,沒事的。男人之間,終究有些話還是得說清楚。”

瓦朗蒂娜被搞得有些迷糊,但是她也不想違抗爺爺的命令,於是她鬆開了伯爵,再以優雅的身姿向伯爵屈膝行了禮,然後跟著爺爺離開。

這下客廳裡隻剩下兩個人了。

雖然伯爵並不想再對維爾福動手,但是攤牌之後,他也難以掩飾對維爾福的輕蔑了厭惡,於是隻是冷冷地盯著對方,等待著對方開口。

維爾福此刻的臉色鐵青,羞愧和恥辱所帶來的痛苦、被迫隱退的痛苦,讓他簡直心如死灰,他看著伯爵,然後慘然一笑。

“伯爵大人,我知道,即使我把女兒嫁給了您,您也不會把我當成嶽丈,而我今後更加不會以此自居。所以今天,我們就以怨友的身份麵對彼此吧。”

“怨友?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形容。”埃德蒙冷笑了起來,“維爾福先生,承蒙您所賜,我終於今天有資格站在您的麵前,而不再是您可以隨意擺布命運的螻蟻了,這對你我來說都是巨大的變化,不是嗎?”

“是啊,這就是風雲變幻啊,誰能想得到呢?”對埃德蒙口中的譏刺,維爾福卻並不在意,隻是苦笑以對,“過去的我,對您有著生殺大權;而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權勢,您卻冉冉上升……您可以主宰我的命運,命運的顛倒離奇真是令人目眩神迷啊!不過,這麼多年來,我已經見過了太多次這樣的翻雲覆雨了,報應在彆人身上的時候我不曾留情,報應到我自己身上的時候,我自然也無話可說。”

“看上去您倒是挺坦然的啊?”埃德蒙冷笑著反問,“那麼您是否考慮過,向您麵前的受害者道歉呢?畢竟就是拜您所賜,他才會家破人亡!”

“我道歉,我可以誠懇道歉,甚至一萬遍地給您道歉——”維爾福攤開了自己的雙手,“可是,即使我再怎麼道歉,您也不會因此心平氣和吧?是的,我為了個人私利操縱了法律,我十惡不赦,我受到如今的懲罰完全咎由自取……但您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呢,基督山伯爵大人?”

“您想問什麼?”伯爵冷冷地反問。

“如果在那個倒黴的時刻,您碰上的不是我,而是一位公正的檢察官,他雖然是被國王陛下任命到馬賽,但卻有一顆秉公執法的心——假設確實有這樣一個人,儘管在1815年這種反攻倒算的氣氛當中是不可能會有的。”維爾福以略帶無奈的笑容,看向了伯爵,“那麼您認為,這位公正的檢察官,會怎樣看待埃德蒙·唐泰斯和他參與的政治事件?他會怎樣看待您把密信送上厄爾巴島,從而將自己卷入複辟陰謀的行為?他……會否認為您至少一定程度上有罪,配得上政治犯這個名號?伯爵,請您回答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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