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恰好就有件事想要請您幫忙。”特蕾莎順口回答。
“您儘管吩咐吧。”少校立刻就精神一振,然後就滿懷熱情地做出回應。
“我請您幫我監視剛剛訪問這裡的瑪麗亞公主。”特蕾莎立刻就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原本精神抖擻的少校,因為這句話,驟然就呆住了。
他來自於奧地利宮廷,當然也是見過蘇菲的,所以當在歡迎儀式當中看到瑪麗亞的時候,一瞬間他幾乎也丟了魂,還以為是蘇菲來了。
所以,正因為如此,他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麼特蕾莎公主會對瑪麗亞如此不待見。
唉,當年的恩怨怎麼還是沒有了結,又沉渣泛起了……他禁不住在心裡哀歎。
當初在艾格隆出逃之前,作為艾格隆的劍術老師,或者說利益團體成員之一,他曾經力勸艾格隆放棄年少荒唐的浪蕩事,為了自己的前途去跟特蕾莎聯姻。
可以說,那時候他就是站在蘇菲王妃的對立麵了。
可是,那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他當初支持特蕾莎也隻是因為他覺得這對自己學生有利,而不是對蘇菲有什麼感情上的敵意,對他來說,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本來,這一切似乎確實已經過去,然而隨著瑪麗亞的到來。久遠的恩怨好像又重新複活,並且鮮活地擺在了自己的麵前,又讓大家感到頭疼。
這一切,又是何苦呢?他禁不住在心裡感歎。
“陛下,您……您為什麼要特意針對她呢?”他小心翼翼地問。
“這話問得……”特蕾莎苦笑了一下,“倒不如說,她為什麼要刻意出現在我麵前,又刻意來氣我呢?是她在對我挑釁,我隻是儘我所能去還擊而已,難道我有錯嗎?”
“可您現在是一國皇後了,又何必跟一個王室邊緣的公主置氣呢?”福雷斯蒂少校忍不住勸諫,“她無論怎樣鬨騰,都對您一無所損,何必在乎這種人。”
“您說得倒好聽,可是事實是怎樣呢?”特蕾莎仍舊苦笑著,但語氣裡已經滿懷怨念,“事實是,她屢屢冒犯我,故意氣我,我卻不能拿她怎樣,因為有個人在不斷拉偏架!你教我忍耐,請問迄今為止我忍耐了多少?為什麼又每次都要我忍耐?難道我這個皇後,隻是為了忍耐種種痛苦和羞辱而當的嗎?難道我沒有權利在我的宮廷裡清理掉一個我看不順眼的東西嗎?!犯下過錯的人不是我,我原本也是願意對她以禮相待的,可是她的所作所為,卻已經耗儘了我最後一點容忍……我要她付出應有的代價,讓她明白我這個皇後也絕不是好欺負的,請問我的想法有什麼問題嗎?”
特蕾莎滿懷怨念卻又理直氣壯的質問,一時讓少校啞口無言。
作為當年那些事的親曆者之一,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其中的種種恩怨,更知道當初特蕾莎公主和蘇菲王妃鬨得又有多麼水火不容,最終,經過了一番曲折,特蕾莎公主成為了殿下的妻子,也成為了帝國的皇後,但是當初的那些紛爭和怨恨,卻隻是深藏在心,從來都未曾遺忘過。
與其說特蕾莎皇後是要整瑪麗亞,不如說她其實是在和蘇菲的幻影較勁,既然上升到了這個高度,那麼她就絕不會讓步了。
她要再一次,來挽救自己拚命得到的一切。
要怪就怪瑪麗亞公主實在太過於得寸進尺,非要刺激她吧……
少校在心中不斷發出哀歎。
如果有得選,他肯定不願意介入到這種宮廷紛爭當中,以免惹火上身,可是他沒得選。
一方麵,他是跟隨特蕾莎來到法國的奧地利人,他的生死榮辱都隻能和特蕾莎皇後綁定,也必須服從她的命令;另一方麵,人到中年仍舊孑然一身的他,在感情上也是將當初的王子和特蕾莎看成了自己的後輩,他願意為了他們而去冒險。
而且,事態演變到了這樣的地步,特蕾莎肯定下定了決心,絕不會善罷甘休了。
他明白特蕾莎的性格,平時確實非常好說話,但是一旦下定決心做什麼事,就會非常執拗絕不會因為他人的勸諫而更改——當初她的父親都勸不動,又何況是自己呢?
既然如此,他隻能先站在特蕾莎公主這一邊,然後儘量控製事態,不至於鬨得沸反盈天。
站在他的立場上,無論於公於私,他都絕不願意看到特蕾莎公主和陛下產生嚴重衝突,這對奧地利嚴重不利。
卡爾大公的囑托他時刻記在心頭,而現在就是報效大公的時候了。
所以,在經過了掙紮權衡之後,少校終於艱難地低下了頭來。
“陛下,如果您需要我幫助的話,無論何時,我都願意赴湯蹈火;但我請您時刻牢記,您身上肩負的是這個國家、這個家庭,還有您祖國的殷切期待,您千萬不要因為一時意氣就讓宮廷發生動蕩,這對您絕不是什麼好事。”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無事生非。”特蕾莎微微皺了皺眉頭,“除非有確切的理由,否則我暫時不會對她發難,而現在,我就希望您幫助找到一個確切的理由……哪怕編,也要編一個像樣的出來。”
乖乖,都已經在考慮羅織罪名了嗎……少校在心裡驚呼。
公主殿下的憤怒到底有多麼熾烈,報複心又有多麼濃厚,他終於再一次感受到了。
他原本還想要再勸,可是看看特蕾莎的臉色,他也就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做法。
“我……我在宮廷內不方便到處走動,陛下。”最後,他隻是說了一下自己的困難。
“我知道,我也不想在這裡搞出什麼風浪來,讓我自己難堪。”特蕾莎仍舊鎮定,“我想要讓你關注的,是她和宮外的聯係……我想,以她這種無事生非、胡作非為的性格,肯定不會願意讓自己陷入到這方寸之間,她會在外麵作妖,滿足她那放縱恣睢的欲望,而我就是需要這些口實……”
“她畢竟是公主,對一位公主來說,哪怕胡作非為也不算什麼大事……”少校繼續勸諫。
這倒讓特蕾莎一時犯了難。
“她確實是個公主,但也是個外國公主,說到底還是會讓人反感的,如果能夠抓到她裡通宮外,出賣國家機密的證據的話……那就可以讓她麵對輿論的製裁了,想保也保不住她。”
特蕾莎喃喃自語,似乎抓到了什麼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