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新婚燕爾(2 / 2)

雛鷹的榮耀 匂宮出夢 7574 字 10個月前

“可憐的波蘭人……”於是,他忍不住發出了歎息,“但願這一切早點結束,免得玉石俱焚!”

“陛下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可他們卻不識時務,不肯放下武器投降……所以這下已經沒什麼可轉圜的餘地了。”鮑裡斯冷笑著回答,“現在陛下已經決定以鐵腕鎮壓,大軍過境之後,那裡除了滿目瘡痍之外不會有彆的結果了。”

“鮑裡斯,難道你真的對此感到高興嗎?”普希金反問對方,“難道我們跑過去,焚毀一個個村莊和城鎮,殺死一個個陌生人,真的會讓人感到你感到驕傲嗎?不,我了解你,你是不會為此感到高興的。”

好友的反問,讓鮑裡斯·沃爾孔斯基一時語塞。

作為一個家世優越的貴族青年,他早已經習慣了用冷嘲熱諷,玩世不恭的語氣來評價周圍一切人和事,但是作為一個受過啟蒙教育,並且和普希金一樣懷揣著理想的青年人,他當然不會喜歡如今俄羅斯的現狀。

所以他們兩個才會成為好友。

但是,在十二月黨人的起義覆滅、沙皇嚴厲管控輿論的氣氛下,在軍隊內部森嚴紀律、嚴格審查的氛圍下,任何唱反調的行為都是危險的,所以,他也隻能用冷嘲熱諷,玩世不恭的態度來對周圍的環境做出最輕微的抵抗了。

“我高興不高興,改變不了任何結果。”鮑裡斯沉默片刻之後,輕輕聳了聳肩,“我是軍人,除了執行命令之外,我不能做任何事,至少現在不能。”

“當然,你是軍人,應該服從命令。但即使如此,身為軍官你也有很多事情可做,在戰場上不能留情,這沒得說,可是你至少能夠約束你的部隊少搶掠一些村莊、少槍斃一些普通的平民,哪怕多挽救一些生命也是值得的。”普希金輕聲回答,“彆忘了,波蘭人也是陛下的臣民。”

“唉,老兄,你可真是個好人。”鮑裡斯歎了口氣,然後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行吧,我會注意的,我先替那些波蘭崽子們感謝你的慈悲了——哈哈!”

笑了笑之後,他又似乎有點遺憾,“唉,這一次我大概是沒辦法帶你過去尋找詩歌的靈感了,你就留在彼得堡安享這令人羨慕死的幸福生活吧。”

“好好保重自己,我的朋友。我還等著你回來之後繼續和我一起喝酒呢。”普希金又和鮑裡斯重重握住了手,在心裡祈禱對方儘快平安歸來。

講完了這個沉重的話題之後,為了活躍氣氛,鮑裡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對了,最近令沙皇陛下暴怒的不止是波蘭人,還有法國人。你聽說了吧?那個年輕的皇帝陛下,公開對我們指手畫腳了……可把陛下氣壞了。”

法蘭西皇帝的公開演講,這一樁大新聞,早就一路傳到了彼得堡,普希金自然早有耳聞。

這番講話,被俄羅斯官方口誅筆伐,痛斥皇帝的偽善和謊言、以及乾涉內政,然而普希金的內心當中卻有著不同看法。

“我看到了……而且我認為,他說得很不錯。”

“噓!”鮑裡斯一下子就驚了,他下意識地虛掩了一下嘴唇,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竊聽之後,他才皺著眉頭看著普希金。

“你可真是膽子大啊,怎麼能附和他的話!”

“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普希金一臉認真地回答,“他說得有什麼錯呢?他熱愛和平,也同情波蘭人民所承受的災難,希望衝突儘快停止,人民獲得更多自由……這些有什麼錯呢?和我想得簡直一樣。”

“唉……”看到普希金的表情,鮑裡斯也放棄了和他爭辯的想法,“不管他是對是錯,總之他現在就是我們的對頭,你如果不想自找麻煩,就最好不要在外麵亂說。”

“我當然知道。”普希金搖了搖頭,“可如果我們總是對這一切避而不談,最終自食惡果的還是我們。”

他話一落音,兩個人同時沉默了,對現狀都有萬般無奈,也有著心底裡的不甘。

沉默片刻之後,普希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麼在平定波蘭之後,陛下難道還想再去教訓下法國人嗎?”

“那應該是不想吧。”鮑裡斯搖了搖頭,“陛下目前並沒有再去發動一場大戰的興趣,而且看上去英國人和奧地利人也不打算支持我們再搞一次反法同盟……僅僅因為對方發言不好聽就開戰,這實在師出無名。況且,發動一場大遠征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至少目前我沒有看到類似的跡象。”

“那就好。”普希金鬆了口氣。

“不過,那些最近跑過來的法國人可是盼著打起來呢。”鮑裡斯話鋒一轉,“可惜沒人聽他們的。”

隨著1830年法國局勢的動亂,波旁王朝被趕下了台,一大批效忠波旁王家的正統派貴族也選擇了流亡出國。一部分流亡者就來到了俄羅斯帝國,而俄羅斯和幾十年前大革命時期一樣,官方以熱情的態度接納了這些人,有些貴族因為家世優越還成為了彼得堡上流社會的座上賓。

在這種情況下,沙皇政府根本沒有理由去抗議法國政府收留波蘭流亡者。

另外,和1789年躲避大革命流亡出國的“前輩”一樣,這一次來到俄國的法國流亡者同樣也不甘心於自己的失勢,所以也在遊說各國對法蘭西帝國開戰,重新恢複“正統王朝”。

但是各國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在波拿巴家族明顯不準備搞事的時候,誰又願意為了虛無縹緲的正統,再去打一次大戰呢?所以他們的努力終歸隻是徒勞了。

“他們不過是一堆過時貨罷了,已經連續三次被推翻了……這一次沒人再會請他們回去。”普希金也下了斷言。

“那反而就更糟了。”鮑裡斯開了個玩笑,“法國人一向浪蕩,讓他們長期留在彼得堡,天知道他們會搞出多少風流韻事,你還是小心點吧,我的朋友……哈哈哈哈。”

普希金並沒有在意好友的玩笑,他反而突然在心裡升起了一段回憶。

在遙遠的希臘,他曾經和那一對少年夫婦結識,那是詩人和詩人的碰撞。

誰又能想得到,他們真的“事業有成”,戴上了至高的冠冕呢?

“如果有機會去巴黎看看的話,那想必應該是很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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