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費爾南稍微緩解了一些尷尬之後,艾格隆突然就又話鋒一轉,“但是,既然我原諒了你當時的臨陣脫逃,那你也應該對我展現出應有的坦誠才對——費爾南,你真的隻是靠著這些,換取了自己改變人生的機會嗎?”
“是的,陛下。”費爾南雖然心裡非常緊張,但還是以極為篤定的語氣回答,“我的人生極為簡單,先是當漁夫後是當兵,彆的其他事情我也不會做了。”
“那你真是太謙虛了,我覺得除了這兩件事之外,你至少還是一個情場高手……”艾格隆冷不丁地說。
費爾南愣住了。
一瞬間,他渾身僵硬,背後也突然冒出了冷汗。“您…
…您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的意思不是很直白嗎?費爾南,你的妻子,梅爾塞苔絲-德-莫爾塞夫伯爵夫人,舊日是和你一樣的漁村姑娘,而且是個孤女。這位可憐的女子,在即將成年的時候,為自己找到了一位未婚夫;然而,最終和她結婚的卻不是那個未婚夫,而是費爾南你……這豈不是證明,你確實是一位情場高手嗎?”
費爾南隻感覺自己心跳驟然加速,他幾乎能夠聽到那種“砰砰”的聲響,猶如是天庭的怒錘一樣,讓他血流加速,渾身疼痛,說不出話來。
“陛……陛下……”他的嘴唇不斷打哆嗦,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隻是滿麵哀求地看著艾格隆。
他內心中最汙穢、被掩蓋最深的秘密,正在被人慢慢觸及,他不知道著一柄利劍到底能夠刺到多深,但是哪怕隻有現在這麼一點點程度,都已經讓他感覺到如同滅頂之災了。
“對於你的情場勝利,我並沒有什麼可說的,我們都是法國人,能抱得美人歸就是本事,彆說有未婚夫了,就算是有丈夫又怎麼樣?大家隻會誇讚你有本事——”艾格隆一邊說,一邊懷著惡趣味給費爾南豎起了大拇指,似乎真的在誇獎他,“不過費爾南,我倒是想要知道一個問題……那個可憐蟲,到底叫什麼名字,現在又在哪兒?”
說完之後,艾格隆饒有興味地看著仍舊跪倒在地的費爾南,等待著他的回答。
在他的注視下,費爾南大口呼吸著,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一樣,整個人幾乎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明白陛下到底是派了什麼神通廣大的人去了馬賽調查自己,居然這麼快就能挖到這麼多信息;他更不明白,陛下為什麼居然有這種閒心,來如此細致地調查自己。
我,不過是個旅長和伯爵而已,值得你這麼做嗎?他心裡破口大罵,卻也不敢抱怨出來。
“他叫……他叫……”費爾南的嘴唇抽搐的,卻怎麼也說不出那個人的名字來。
不僅僅是因為緊張而說不出話來,同樣也是因為,他現在真的忘了那個家夥的名字——自從洗白上岸,升官發財還娶了夢寐以求的愛人之後,費爾南用莫爾塞夫伯爵的名號來把自己粉刷一新,拚命想要遺忘自己貧窮而且卑鄙的黑曆史,更不願意去觸及那件告密案,所以刻意去遺忘了與此有關的一切,所以在這個緊張不安到極點的時候,他也一下子想不起那個人的名字了。
艾格隆等了十幾秒,確定對方真的說不出對方的名字之後,他又微微冷笑了起來。
“嗬,那個小夥子真是個可憐蟲啊,未婚妻被人搶了,連名字彆人都記不住……不過倒也可以理解,有誰會去在意失敗者的名號呢?情場得意又平步青雲的你,本來也沒有記住他名字的必要,對吧?”
費爾南不知道該說對還是不對,隻能捂著胸口,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訕笑。
毫無疑問,他毀掉了一個原本前程遠大的年輕人的人生,但他從來沒有過一秒鐘內疚過。對於他來說,毀掉自己麵前的一切絆腳石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又有什麼值得懺悔的?
那個可憐蟲如此,阿裡帕夏如此,馬爾蒙元帥一樣是如此。無論他們對自己如何,一旦有礙於自己,那就應該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至於被踢開之後石子是生是死,那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陛下……自從離開故鄉之後,我的事業就牽扯了我絕大部分精力,我確實……確實沒有興趣再為過去的爭風吃醋來乾擾自己的心情。對我來說,在我和我夫人結婚的那一刻,這一切就已經……已經結束了。”他用自己最後僅存的鎮定,向艾格隆辯白。
就像落水的人拚命想要抓住任何一根稻草一樣,此刻他在心裡瘋狂地祈求
,艾格隆的調查到此為止,如果哪怕再多挖一層,他最不願意麵對的現實恐怕就要發生了。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祈求一樣,艾格隆似乎終於打算停下了。
“費爾南,我很遺憾,用這些無關緊要的陳年往事,來讓你再承受新的折磨。”少年人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我隻是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記得他的名字,也不記得他的下落了嗎?”
費爾南用儘全力,重重搖了搖頭。
“好的,我接受你的解釋。”艾格隆點了點頭,“那麼,我再告訴你最後一件事,去過馬賽調查你過往的那個人是……”
艾格隆鼓了鼓掌。
門重新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遮擋住了光線。
費爾南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口,他不願意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被另外的人看到,可惜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門口站著的是他認識的人——基督山伯爵大人。
“埃德蒙-唐泰斯。”伯爵大人一邊盯著跪倒在地的費爾南,一邊慢慢地抬動腳步,走到了對方的麵前,“莫爾塞夫伯爵先生,那個可憐蟲,就叫這個名字,這一次……我想您不會再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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