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打量了博旺。
博旺是一個成功的銀行家,這意味著他無數次地坑蒙拐騙、操縱行市,讓數不清的人傾家蕩產;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說,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入了解這個社會的運行機製、明白各行各業的細致之處。
對比起自己身邊的這些軍人、貴族,也許他們忠心耿耿,但是他們不可能具備和博旺一樣敏銳的嗅覺和寬闊的視野。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博旺可能是他身邊的人當中最能夠他想法的人之一了。
於是,想到這一點之後,艾格隆就來了興致。
此時此刻,對他來說這不是一場公式化的覲見,而是一次自己對未來構想的短暫發布會。
「博旺先生,您是一個聰明人,而且您是一個令人敬佩的白手起家者,您深入到市井和宮廷,您同時和貴族以及平民來往,所以您恐怕也會隱隱之間有所預感了——我們現在就處於一個大變革的前夜,隻需要在短短時間裡,社會的麵貌可能就會迥然不同,它將與之前十幾個世紀劃下
一道鴻溝,變成令人驚歎的模樣。」
博旺仔細想了想,要說他心裡沒有一點點這樣的預感,那肯定不至於,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形容。
更重要的是,他的想象力還不夠大,根本想不到的社會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也並不怪他,因為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可能無法想象。
雖然在1492年哥倫布就發現了新大陸,但是在接下來的年歲裡,世界並沒有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絕大部分國家依舊在君主的統治下,農奴製依舊在各國盛行,最先踏上新大陸的西班牙在短暫的輝煌之後,也陷入到了無可挽回的衰落當中。
對於全世界的絕大多數人來說,1800年和1700年甚至1500年沒有多大的區彆,雖說歐洲人在這期間打了多次空前規模的戰爭,死者不計其數,但體現一個國家國力的指標,依舊是農民和農田的數量,所有的財富說到底還是靠土地和糧食來衡量的。
而幾百年裡掠奪和積累的財富,要麼被貴族們揮霍一空,要麼就消耗在漫長而血腥的戰爭當中,為了幾塊不知名的土地流儘鮮血,仿佛永無停歇。
然而,到了這個時刻,歐洲人靠著科學的積累、技術的進步,終於跌跌撞撞地走入到了工業革命的大門,儘管沒有人在事前意識到發生了了什麼,但從此世界就將完全不同了。
….
在這之後,幾乎每隔一代人,歐洲的社會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先是有了蒸汽機、鐵路,然後有了電報和輪船,接著有了化工和內燃機,整個社會的生產力呈現指數上升,每一代人創造的財富就相當於之前幾千年的總和。
在這樣急速膨脹的生產力擴張當中,財富將不再被所定義,而是體現在工廠和機器當中,體現在高速運轉的全球物流當中,體現在高度發達的銀行和保險等等金融巨頭當中。
【鑒於大環境如此,
在悄然之間,整個社會的複雜度出現了驚人的變化,每個國家的政府都變成了迷宮一般的龐然大物,管理著全社會的教育,建設龐大的軍備,分配著難以想象的資金。
這些東西,從1830年的視角來看,不到半個世紀之後就會應有儘有,然而在1830年,又有誰能夠完全看得清楚呢?哪怕有人告訴他們,現在巨大變革的前夜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恐怕也隻會付之一笑,在他們眼裡,這個世界和他們祖祖輩輩的世界不會有什麼不同。
對艾格隆來說,博旺想象不到是再正常不過,但是他卻可以給對方一些啟發——順便在對方的心目中樹立起自己的光輝形象。
被艾格隆這麼一說,博旺頓時陷入到了沉思,
艾格隆斬釘截鐵地回答,
看到艾格隆這種表現,博旺心裡暗暗點頭。
倒不是說他立刻就
心悅誠服了,他一向是個謹慎的人,隻有親眼見到才會相信,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個少年人讓他感受到了一種蓬勃的朝氣,一種麵對未來的自信,而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在國家的中樞看到了。
他至少真的準備去帶領國家走向新時代。
暮氣沉沉的老頭被朝氣蓬勃的少年人取代,這也算是國家的幸運了。
艾格隆再度向博旺伸出了手來。
匂宮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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