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其中的人們,都隱隱約約地覺得,這一樁戲劇**件,也許會意外成為結束目前僵局的契機——
儘管這聽上去完全不可思議,但這麼多年來,圍繞著法蘭西的王座所發生的戲劇**件實在已經太多太多了,所以也就變得讓人可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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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奧爾良公爵所居住的羅亞爾宮當中,此時正是一片陰雲密布。
他的居所離議會所在地並不遠,因而輕易地就能夠感受到從議會當中傳過來的陣陣寒意。
在親信們的麵前,公爵的額頭流著汗,顯然現在麵對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塔列朗這個老畜生,一定是他在幕後指使的!”在眾人麵前,他惡狠狠地咒罵了出來。“公義?道德?我虧他還有臉說出這幾個字眼!”
眼看公爵在暴怒當中,其他人也隻能保持沉默任由他來發泄,等到公爵咒罵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漸漸地恢複了鎮定。
“拉法耶特侯爵那邊有什麼新消息嗎?”接著,他問。
其他人還是一陣沉默,顯然並沒有什麼好消息,所以害怕觸怒公爵而不敢開口。
片刻之後,還是高丹鼓起了勇氣,誠實地麵對了自己的恩主。
“剛剛從拉法耶特侯爵那邊傳來了消息,他不讚同您對議會秉持強硬立場,因為那會削弱您的威望,並且讓巴黎的民兵們懷疑為您效力的意義……所以他建議您,最好先麵對目前對您不利的輿論風潮,以此來奪回人們對您的支持。”
“呸!見風使舵的老東西!”聽完之後,原本就餘怒未消的奧爾良公爵,此刻又再度激動到暴怒了,因而也就沒有留任何麵子,“他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在能夠平平安安獲得好處的時候,他一往無前宛如勇士;可是在稍微遇到點什麼困難的時候,他就畏畏縮縮,雙手一攤,仿佛什麼事情都和他沒關係!他當然永遠是雙手清白的,因為他永遠什麼都不乾!他當年就沒有乾過多少好事!”
激烈的痛罵又持續了好幾分鐘,高丹默默地聽著,直到最後,才給公爵使了一個眼色。
公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而其他幕僚們此時如蒙大赦,連忙都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此刻隻剩下了高丹一人獨自麵對恩主。
“拉法耶特見勢不妙想要洗手不乾了,但我們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高丹小聲對公爵說,“他雖然是個誇誇其談、百無一用的家夥,但是他畢竟卓有名望,眼下我們在輿論上處於不利,也需要繼續利用他的名望來繼續號召國民自衛軍。”
“那你認為應該怎麼做?我們繼續拉攏他嗎?”公爵不耐煩地問。
“繼續拉攏他當然是必須的,但是他既然想要洗手不乾,那拉攏他恐怕也未必有效。”高丹歎了口氣,“好在我們也不止拉攏他一個人,他的副官和手下們也拉攏了不少,短時間內架空他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
“但是什麼?”公爵追問。
“但是,假如之前那些事情都被抖露了出來,成為了所有人攻擊我們的靶子,那麼拉法耶特一定會借機同我們決裂的。”高丹緊皺眉頭,然後小聲回答,“他一生自詡清白無辜,所以在這個時候,肯定會轉頭攻擊我們蒙蔽利用了他。”
誠如塔列朗親王所言,所謂的刺殺事件並不重要,假如公爵此刻已經如願得到了王位,那麼所有這些爭議他都可以輕鬆擺平,至少可以束之高閣讓人無法借此攻擊他,最終隻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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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情況恰好相反,正因為他沒有登上王位,也沒有完全掌控局勢,所以才會造成人心浮動的結果,進而讓一樁“指控”變成了他的弱點。
先有“大勢所趨”,後來才有可能讓指控成真。
公爵對此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心中的焦躁和憤怒才如此濃烈,他知道,經過了致命的延宕之後,他炮轟王宮、趕走國王的“威風”已經消退,他的反對者們雖然三心二意,但是終究還是在塔列朗等人的糾集之下漸漸地集結了起來,此刻風向已經轉而變為對他不利。
在這種風向之下,萬一指控被坐實了,對他來說無異於是致命一擊,那些原本就見勢不妙想要跳船的家夥們,也會借機撇清和自己的關係,唾棄所謂的暗殺行為,跳到安全地帶保住自己的富貴或者聲名。
而他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這些卑鄙之徒……我算是看透他們了,他們隻想坐享其成,卻絕不想冒風險,他們沒膽子乾大事,卻總是愛擺出一副救國救民的強調!他們如果以為他們可以靠虛偽的表演來撇清自己,那就未免太天真了,如果我落敗了,他們也同樣也彆想有好下場。”
在咬著牙痛罵了一番之後,公爵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猶如是擇人而噬的野獸一樣。
“你的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
高丹先生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陷入到了平靜當中。“計劃非常順利,我們的人已經進去了。”
“那就儘快辦理吧……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會太多了。”公爵長歎了一口氣,“我們絕對不能讓這個指控坐實!不然就萬事皆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