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先是把幾個大門的守衛軍官給叫了過來,詢問他們是否看到了什麼可疑人物。
為了安全起見,在艾格隆進駐楓丹白露之後,宮廷都在嚴格執行宵禁令,一到晚上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交通工具出入,隻有持有特殊通行證的人才可以破例,而且每次出行還要登記在冊,記錄下通行證的號碼和持有者。
身為艾格隆的親衛隊長,這一套保衛製度安德烈自然也爛熟於心。
而且,能夠負責皇宮各個出口的守衛軍官,都是陛下從希臘帶回來的親信,他相信雖然雖然對方可以收買皇宮內的“新人”,但肯定無法收買他們。
所以,刺殺比昂卡的凶手如果想要逃脫的話,一定就會在這些記錄當中留下痕跡。
安德烈認為對方如果想要跑的話,一定是借助通行證逃跑的,不然一定會被皇宮周圍不間斷巡邏的衛兵們所發現——原因很簡單,他們不可能收買所有人。
很快這些人被叫到了安德烈的跟前,然後安德烈簡單跟這些人通報了一下今晚發生的凶案——當然,他含糊略過了比昂卡的具體身份,隻是說有陛下有位重要的客人遭遇了槍殺。
聽到皇宮當中居然發生了這等凶案,軍官們自然駭然失色,不過他們也很快鎮定了下來,然後將各自在今晚的通行記錄呈遞給了安德烈。
安德烈仔細審閱著案發時間段的出入記錄以及通行證持有者,一邊和自己記憶中的印象進行比對。
因為有宵禁令,所以夜晚出入的記錄本來就很少,他很快就找出了幾份最為可疑的記錄。
“這一輛馬車為什麼出去?”他皺了皺眉頭,指著一條記錄。
“車夫說是奉命去為廚房運送炭火,因為儲存已經不足了,所以任務緊急,不得不在晚上出去。”負責的軍官連忙回答,“本來我們也覺得可疑,但是車上的人持有特殊通行證件而且態度焦急,所以我們就放行了……”
“以後注意一點吧。”安德烈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責備對方,畢竟他也算是照章辦事了。
因為時間緊急,所以安德烈等人很快就鎖定了幾個可疑的目標。
不過可惜的是,這幾個可疑目標都是從不同的方向離開的,報備的目的地也截然不同,簡直就像……就像是故意的一樣。
“看上去他們果然早有準備。”安德烈冷笑了起來。“不過這也沒有關係,我們把所有人都追回來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之後,他開始分派人手,準備讓自己的手下們分頭行動,去追捕這幾個可疑對象——雖然其中肯定有被冤枉的,但是這不重要,先都抓到再說。
在他分派任務的時候,艾格妮絲一直都靜靜地等待著,但是她一直沒有聽到安德烈叫自己的名字,所以忍不住還是出聲了。
“安德烈,那我呢?”
“艾格妮絲小姐,不要著急,我並沒有忘記你。”安德烈笑了笑,“我為這些目標劃定了優先級,其中最可疑的兩個,我留給了我們……您可以從中挑一個。”
“挑一個?”艾格妮絲愣了一下,“有什麼根據嗎?您能夠確定凶手在裡麵嗎?”
“我當然不能確定。”安德烈搖了搖頭,“也許我們兩個都會一無所獲,這就全看我們的運氣了,您看如何?”
運氣……一聽到這個詞,艾格妮絲就頭大了。
兩次被人用手槍重傷,而且兩次都來自於熟悉的親友,師傅的運氣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不光是師傅,自己的運氣也同樣糟糕透了,家裡遭遇了那麼多災難,什麼酸甜苦辣自己都已經品嘗個遍了。
而現在,居然又要賭運氣?
已經失望過太多次了,她害怕自己這一次又是徒勞的一無所獲。
可是,麵對著血淋淋的現實,想象著還躺在病床上的師傅,艾格妮絲的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不服氣的憤懣之情。
憑什麼一直就是我運氣最差?憑什麼!
上帝……您這個糟老頭子把我折騰得夠慘了,但是這一次,哪怕隻有這一次,我懇求您賜予我一個好運氣吧!她在心裡呐喊了出來。
不光是為了給師傅報仇,在她心裡,這一段時間所受的憋屈實在太多了,一直在被人擺布卻完全無法反抗,心裡所積累的黑泥也實在太深了。
她想要發泄,而且恨不得馬上就發泄出來。
她的心在劇烈顫抖,隻等著那個清算的時刻。
所以……她必須要找到運氣,哪怕隻找到這麼一次就行。
“讓我挑選嗎?”她嘶聲問。
“當然了,隨便您挑選。”安德烈點了點頭,“而且我建議您也不要傾注太大的希望,因為確實有可能一無所獲。”
“不!我一定會找到他的!”艾格妮絲陡然咬牙切齒起來,打斷了安德烈的話。“好了,就讓我們開始選吧!”
於是,安德烈將自己心中的可疑目標,講述給了艾格妮絲聽,而艾格妮絲也仔細聽著並且暗暗記在心中。
“在這樣的黑夜當中,對方也有可能在離開之後潛藏起來,所以您一定要在沿途仔細搜查,千萬不要漏過任何可疑的地方。”安德烈再次叮囑。“而且,對方肯定還攜帶著武器,您務必小心……”
“我知道!”艾格妮絲重重點了點頭。
雖然艾格妮絲為了方便彆人識彆她的身份,特意換上了艾格隆賜予的製服,但是在場的人,能知道她存在的人就已經不多了,又哪裡知道她的樣貌和詳細信息?所以看到一個少女居然可以跟陛下的親衛隊長吆三喝四,無不感到驚詫。
但是他們也不敢多問,隻能暗暗注視著此刻似乎正在燃燒著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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