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邊的人,艾格隆並不認識,不過從根茨先生的態度來看,似乎絕對不是什麼小人物。
這麼說是外交人員了?艾格隆心想。
但如果是外交人員的話,又有什麼理由來找自己呢?他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就在他思索期間,根茨先生帶著身邊的人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殿下,聽說您在外散步,所以我們過來找您,希望不至於打攪到您,殿下。”接著,根茨先生以慣常的禮貌和冷漠態度向他躬了躬身。
“沒關係,隻是……你們有什麼事情嗎?”艾格隆疑惑地問,“沒有人通知我今天要和誰會麵。”
“很抱歉殿下,是我們的客人堅持請求來拜見您,所以我不得不臨時申請,來不及提前通知您了,請原諒。”根茨先生連忙回答。
“這次就算了,請不要再有下次了。”艾格隆冷淡地回答。
雖然表麵上不太客氣,但是他並不生氣,因為現在的事情反而讓他感到有些驚奇。
很明顯,一個人能讓首相的親密助手如此遷就,絕對不同尋常。
剛剛根茨先生描述他為“客人”,那麼他應該不是奧地利人——所以難道是什麼外交使節嗎?
帶著疑惑,他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了對方。
這是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材高大,麵色紅潤,額頭寬闊眼眶深邃,雖然黑褐色的頭發略微有些稀疏,但是依舊能夠看得出來年輕時曾經長得不錯。在少年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同時打量艾格隆,目光靈動而又犀利,看得出來飽經世故而且心機深沉。
“我叫菲尼克-高登,並非外交人員,隻是一介平民罷了,殿下。”還沒有等艾格隆發問,他就恭敬地向少年行了個禮,“我是來維也納旅行的,本來已經準備離開,但是突發奇想,想要過來拜訪一下您,以便不虛此行,所以就拜托根茨先生予以通融了……希望您不至於生氣。”
“我可不相信什麼路人都可以讓根茨先生通融。”艾格隆繼續打量著對方,“如果您不是外交人員的話,那麼您可能是一個可怕的人,或者是危險的亡命之徒。”
被他這麼一嗆,對麵兩個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您這可就說得有點過頭了。”笑完了以後,高登先生從容地回答,“不過也許並非沒有任何道理。”
“那好吧,即使是亡命之徒也比平庸之輩要有意思。”艾格隆攤了攤手,“那麼請問您拜訪我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什麼彆的原因,隻是有些好奇——拿破侖的兒子究竟長成了何等模樣?”高登先生淡然回答,“雖然之前就已經聽到了梅特涅先生和根茨先生的描述,但是我旺盛的好奇心還是驅使我想要親眼見識見識。”
艾格隆愣住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說的話,更因為他說的語言——這次他已經換成了法語。
毫無疑問,這年頭歐洲大陸的貴族階級都會點法語,像根茨先生這種混跡外交場上的老手更加會法語,但是特意跑到自己麵前還要說法語,絕對是意味深長。
艾格隆看了一眼根茨,發現他仍舊麵無表情,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因而他的心裡反而更加好奇了。
些許的激動和不安讓他有點魂不守舍,但是他很快就恢複了過來,鎮定地重新看著對方。
“那你現在已經見到了。”他也用法語回答。“請問有什麼指教呢?”
高登先生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繼續看了看少年,時而若有所思,似乎有不少的感慨。
“真沒想到,二十年光陰的灰燼,就隻剩下這麼一點了。”突然,他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感歎。“可憐的法蘭西啊,一切都如同虛度!”
艾格隆皺了皺眉頭。“您在說什麼?”
“實際上,高登先生是奧爾良公爵閣下的重要助手。”一旁不耐煩的根茨先生補充了一句。“他大概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了吧。”
“奧爾良公爵……”艾格隆頓時停住了。
“您瞧,每個人都逃不過自己頭上的標簽。”菲尼克-高登苦笑了一下,“殿下,他說的沒錯,不過這次我拜訪您真的隻是自己的一時興起,並非公爵閣下的命令……您能不能再賞光片刻?我想跟您再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