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現在很清醒,而且我是完全站在您的立場上說的。”伯爵也寸步不讓,“如果您拉不下臉來,或者於心不忍,那麼我可以代替您去解決。我想那位殿下也會體諒您的,她知道什麼對您最有利。”
“我說了,給我停下來!”艾格隆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有些惱怒地看著對方,“您竟敢脅迫我嗎?我的事情我會聽取您的建議,因為我尊重您的經驗,但做決定的隻能是我!我不需要您來給我代行什麼……我體諒您現在的心情,但現在,請給我坐下!”
在艾格隆一通嗬斥之下,伯爵原本亢奮的心情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陡然冷卻了下來。
他跌坐到了沙發上,然後茫然地看著少年人。
“殿下……對不起,我可能確實有點……有點魂不守舍。”片刻之後,他總算鎮定了下來,然後跟艾格隆道歉。
“沒什麼,我們都有魂不守舍的時候。”艾格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接著,他又問,“我能夠參加您母親的葬禮嗎?”
“當然了,您能夠駕臨是我們一家最大的榮幸。”伯爵向著艾格隆躬下身來表示感謝,“另外,看在我照顧您多年的份上,卡爾大公也將出席——殿下您看,這一切不是都已經水到渠成了嗎?”
以親王之尊,撥出時間來出席伯爵這個不知名人物的家庭的葬禮,確實是難得的殊榮,難怪伯爵這麼感恩戴德。
卡爾大公這是給足了自己這邊人麵子了。
“我會帶著莫大的悲痛來陪同您一起告彆母親的,先生,希望您能夠儘快走出哀痛。”
艾格隆想了想,然後重新開口了。“另外,您打算怎樣操辦喪事呢?”
“本來我是打算一切從簡的,隻需要家庭成員出席就好。不過既然卡爾大公和您都會駕臨,那麼我會儘量隆重一些,您和卡爾大公將會作為葬禮的主持者。”
頓了頓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請放心吧,這隻是名義上的而已,並不是說您和大公要負責操辦所有事務,您和他到時候代替牧師致辭就好了。”
伯爵這麼安排,不僅僅是想要讓母親風光大葬而已,他更加是想要讓卡爾大公和少年人以翁婿的形象在公開場合當中聯袂出席,在外界當中不斷穩固聯姻的印象。
隻要一直向外界持續傳遞類似的信息,奧地利人終究會慢慢接受現實的——殿下也會慢慢承認現實的。
“好的,我明白了。”艾格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伯爵的安排,“請容許我再說一次,我很遺憾,請節哀。”
“謝謝您的安慰,殿下。”伯爵苦笑了一聲,然後站起來向著告彆,“好了,我不打攪您了,再見,殿下。”
“再見,先生。”艾格隆也起身向他告彆。
為了照顧伯爵的心情,艾格隆特意送他走出了宮室,直到來到噴泉才揮手告彆。
殿下……您終究還是得有人推一把才行——看著少年人離去的背影,伯爵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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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自己的監護人以後,艾格隆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不過他之前的喜悅心情,已經被伯爵帶來的這個噩耗給衝淡了不少。
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倒是不為此感到遺憾是不可能的。
但是,還有其他事情使他更加憂慮。
思酌片刻之後,他把夏奈爾叫了過來。
“殿下,有什麼吩咐嗎?”夏奈爾好奇地問。
“下一次去劇院的時候,你想辦法告訴我的堂兄,我要出席我的老師迪特裡希施泰因伯爵的葬禮。”艾格隆小聲地吩咐了對方,“時間和地點伯爵一定會寫在訃告上的,他多注意一下報紙就行了。”
“好的,殿下。”夏奈爾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這時候她又顯得有些猶豫,“不過,那畢竟是葬禮……”
“正因為是葬禮所以才是好機會。”艾格隆不耐煩地回答,“伯爵打算大辦喪事,所以他肯定會接受各界的悼念,到時候我的堂兄混在那些吊唁者裡麵,沒有人能夠分得清他是誰、當然更加也沒有人會在乎他是誰,而我到時候和喪主以及吊唁者寒暄,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您這樣說也有道理。”夏奈爾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好吧,我會轉告給那位殿下的。”
“你肯定會覺得這有些不近人情。”艾格隆苦笑了起來,“沒錯這確實有點不近人情,不過我們現在不是講人情的時候,有些對不起人的事情我也得去做。”
頓了頓之後,他又小聲加了一句,“現在糾纏在我身上的已經是一個死結,我身邊的人在我身邊傾注了太多的感情,也投下了太多的賭注,他們這輩子最大的成功可能就是寄托在我的成功之上……所以他們不會輕易允許我跳出他們的計劃行事的,他們會想儘辦法馴服我——”
“您是指什麼呢?”夏奈爾連忙問,“他們會對您不利嗎?”
“不,並不是對我不利,相反他們認定這是在為我好。”艾格隆苦笑,“這件事已經快要瘋了,趁著一切還能夠挽回,我希望能夠儘快解脫出來——我要趕在婚事的前頭走掉,這樣可以讓大家都有下得去的台階,如果婚事真的成真,然後我再跑了的話,那特蕾莎……天哪,她會成為社交界的笑柄……這樣的代價她不應該去承受!
如果我不在乎特蕾莎怎樣,那也罷了,可是我覺得我不能把她坑害到如此地步,所以……”
艾格隆看向了夏奈爾。
“我明白了,殿下!”夏奈爾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她也充滿了乾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