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格隆的命令下,水手們操縱著帆船靠近了小小的基督山島。
接著,和上船時一樣,船上放下了兩艘小艇,水手劃著小艇帶著艾格隆、夏奈爾以及路易兄弟兩個漂流到了海灘上,其他人則暫時留在了船上。
為了防止意外,他們在小艇上還帶了武器和火藥。
重新踏上陸地的感覺,讓被暈船折磨了一整天的艾格隆頓時舒暢了不少,他抬起頭來,眺望著自己剛剛踏足的小島。
基督山島隻是一個堪堪十平方公裡左右的小島,不過因為島中心是高山、會遮擋視線的緣故,所以感覺上會比實際要大。
在山腰當中,有野山羊在其中穿梭,啃食岩縫當中的野草,而在山峰的間隙當中,那座被廢棄的修道院的輪廓也在若隱若現。
此時已經是四月了,春之女神不隻降臨到了歐洲大陸上,也光臨了這座地中海小島,島上的青草和苔蘚已經是鬱鬱蔥蔥。
放眼望去,昏黃的土壤、白色褐色的岩石與淡綠色的植被相間,構成了一副優美的馬賽克圖畫。
而這裡馬上就要屬於自己了。
艾格隆悠然抬起了手,指向了山的頂峰。
“這是上帝贈予我的禮物,我將再不會品嘗寄人籬下的痛苦了,從今往後我隻需為自己而戰!”
“是的,陛下。”夏奈爾顫聲附和了主人。“從今往後我們也將隻會為您效勞。”
一想到這一年來的經曆,她現在也是百感交集,激動得幾乎哭了出來。
她年幼時就經曆了全家被人滅門的痛苦,好不容易才顛沛流離逃出法國,又不得不寄人籬下服侍彆人,這一生何嘗又看到過希望?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的信念,無非也隻是複仇的渴望罷了。
誰能想到最終她又時來運轉,因為成為蘇菲公主的陪嫁而來到異國的宮廷,找到了世上唯一一個能為她伸張怨仇的人,最終又成為了他的追隨者呢?
對她來說,這一輩子的跌宕起伏,換來的這樣一個結果,倒也是可以安慰平生了,就算是天國的父母看到今天也會感到欣慰吧。
從今往後,她也再不用品嘗顛沛流離的痛苦,她已經為自己一生找到了歸宿——那就是追隨著陛下直到生命的終點。
看到兩個人的表現,路易兄弟對視了一眼,沒有出聲,他們雙眼裡也都有些感歎。
很快,艾格隆就從感慨當中清醒了過來。
現在不是誌得意滿的時候,路才剛剛開始。
艾格隆拿起了步槍,然後有條不紊地裝彈,接著抬起槍口,瞄準了遠處的山羊。
無知無識的山羊依舊在山岩之間啃食野草,絲毫感受不到即將降臨的死神。
“砰!”帶著一聲巨響,山羊被子彈的動能帶得震動了起來,然後慢慢地栽倒在了地上。
“精彩!”路易鼓了鼓掌,然後他也拿起了槍,對著遠處的山羊開槍。
就這樣,艾格隆一行人上島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打獵開始。
他們一邊開槍,一邊沿著已經被苔蘚完全覆蓋的石階走上了山,向著山中的廢棄修道院走了過去。
很快,他們攀爬到了山腰,然後來到了修道院的門口。
雖然這裡已經兩三個世紀無人居住,不過因為是石磚建築,所以大致還能維持住原本的架構,隻是少數地方倒塌傾頹,露出了大片的縫隙。石牆之間有野花野草點綴,還有不知名的昆蟲到處爬行,甚至還有蛇的身影。
到處都透著一股的廢墟的淒涼斑駁。
“看來這裡要好好修繕一番才能住人。”路易忍不住搖了搖頭。
“沒關係,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艾格隆回答,“反正這裡航線方便,我們可以通過走私商購買生活資料,然後把這裡好好改造一番——雖然沒必要把它翻新成王宮,但是讓每個人舒適居住還是應該的。”
“是啊,最近我們還是繼續住在船上吧,反正不用著急。”路易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們一邊到處看了看,一邊開槍打獵,倒也算是悠然自得。
不過,時間很快到了下午,四個人都有些饑餓了。
“陛下,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查理問。“今天反正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明天再繼續上島清理。”
艾格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接著,他突然看向了路易,然後走到了他的身邊,小聲在他耳邊說。“暈船了一天真是讓我難受,我在這邊休息一會兒,你們先回船上去吧……對了,帶兩隻我們打死的山羊回去,作為我們今晚的加餐。我和夏奈爾在這邊繼續打獵,再繼續逛一逛。你們不必等我,我們現在吃點乾糧就夠了,晚上再讓水手過來接我回去。”
艾格隆指著遠處被獵殺的山羊,然後又放低了聲音,“順便,我打算在這邊爽一爽,好好休息下,那小船上真是沒點私人空間,讓我煩透了!”
路易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好不容易才控製住了自己沒有露出笑容。
“好的,陛下。”他遞給了艾格隆一個非常理解的眼神,“那我們先回去,您和夏奈爾在這兒……好好玩玩,晚上再回來吃晚餐。”
“謝謝。”艾格隆點了點頭,讚許了對方的“懂事”。
路易吹了一聲口哨,瞟了一眼夏奈爾。
夏奈爾頓時就臉紅了,退到了艾格隆的身後,不敢和殿下對視。
路易心裡也知道,夏奈爾是陛下從奧地利帶出來的女仆,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侍奉,兩個人感情非比尋常,絕不能當成普通的下人看待,所以他也不對艾格隆的話感到突兀。
他衝艾格隆眨了眨眼。“陛下,保重身體,我們先走了,不打攪您遊獵的雅興。您暈船了那麼久,是該好好‘放鬆’下了。”
兄弟兩個用奇怪的笑容打量了夏奈爾一眼,然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了艾格隆和夏奈爾兩個人。
雖然他們兩個已經走了,但是夏奈爾還是臉紅,低著頭不敢說話。
“夏奈爾,抱歉,我不得不找個讓他們相信的理由,把他們支開。”艾格隆聳了聳肩。“讓你受累了。”
“沒事,陛下,為了您的計劃,我樂意配合!”夏奈爾小聲回答,“您就算真的有所需求的話……”
她說到這裡就沒有說下去了,“好了,我們走吧!”
於是,兩個人手持著槍,走出了修道院的廢墟。
一邊走,艾格隆一邊四處張望。
他雖然表麵上表情平靜、充滿了勝券在握的自信,但是他的內心卻並沒有這麼安穩。
事實上,雖然已經到了基督山島上了,但是他根本沒辦法完全斷定寶藏真的存在——他唯一的理論指導不過是曾經看過的一本《基督山伯爵》罷了。
如果所謂的情節根本就不存在呢?如果莫爾塞夫的存在隻是一個純粹的巧合罷了呢?如果所謂的“寶藏”根本就隻是自己的臆想罷了呢?
如果這些如果成立,那麼他所有的努力就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了,他的計劃也必將蒙受重大的挫折。
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另外,就算寶藏存在,他真的能保證今天就把寶藏找出來嗎?
今天是最好的機會,以後他不可能這麼自然地就把所有人支開,總不能每次都說要跟夏奈爾獨處爽一爽吧,他的堂兄們肯定會起疑心。
這就像是把骰子扔進碗裡,隻有揭開盅時才會看到點數。
這種等待的煎熬確實讓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