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奈爾心裡哭笑不得。
雖然早就聽說了皇太後淳樸虔誠,但是看到她一口一個“上帝的旨意”,她才真正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麼含義,實在讓人頭疼。
她雖然對特蕾莎公主沒有什麼惡感,但是現在她顯然不能就這樣把陛下的下落說出來——就算不考慮特蕾莎公主自己是奧地利皇室派過來的間諜的可能性,她肯定不是一個人來到羅馬的,她身邊的人又能絕對保密嗎?
“很遺憾,我不能在這裡說出來,陛下。”夏奈爾堅持了自己的立場,“我必須絕對保證陛下的安全。”
“所以您是擔心我會危害到殿下的安全?”特蕾莎氣得瞪了夏奈爾一眼。
但是夏奈爾還是不為所動。
看到她如此堅定,特蕾莎有心想要再勸說,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尊嚴又不容許她哀求夏奈爾,所以她隻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萊蒂齊亞。
這位慈愛的老人,眼下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真的無法承受再一次擦肩而過的打擊。
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再次在老人心裡激起了憐憫。
是該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想了想,她又重新開口了。
“如你所見,雖然我今天才見到特蕾莎,但是公主殿下非常合我的意,我已經當她麵承諾過了,我願意繼續認她做我的孫媳婦,我也很高興她也能夠分享一些有關於艾格隆的消息——畢竟,作為我的孫媳婦,她有權知道未來的丈夫在哪兒。”老人以溫和的眼神看著夏奈爾,“但是,諾埃爾小姐,某種程度上我也能夠理解你的顧慮,所以……”
在特蕾莎欣喜而又期待的眼神當中,萊蒂齊亞又看向了她,“特蕾莎,你今天先回去吧,把你現在的地址和聯係方式留給我,我會將這一切都告訴給艾格隆的,也會告訴他我的決定,接下來讓他再找個機會來見你,你看怎麼樣?”
特蕾莎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
儘管她心裡有些不甘,但是她也知道,這已經是她目前能夠得到的最好對待了。
既然萊蒂齊亞皇太後站在她這一邊,那她也不用擔心那麼多了。她也隻能接受目前的結果,再鬨下去,惹怒了老祖母,她和殿下之間更加沒有轉圜的希望。
“那我,我先回去了……謝謝您對我的照拂,陛下。”她滿懷失望又滿懷希望地看著老人,“我現在住在羅馬郊外的一家旅館裡麵。”
她找來了紙筆,然後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目前的地址,“護送我過來的是,是跟隨了我父親多年的仆人和部下,他們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也會注意躲開他們的。我隻求您,一定要讓殿下知道我的心意……還有,知道我在等待他,我會在羅馬呆很久,直到他找到我的那一天為止。一切都拜托您了!”
“我知道了,孩子。”萊蒂齊亞溫和地笑了,然後用自己乾枯而布滿皺紋的手,撫摸了一下少女的臉頰,“請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吧。”
就這樣,特蕾莎戀戀不舍地告辭離開。
看著公主殿下悵然若失的背影,夏奈爾總算鬆了口氣。
在內心當中她也對特蕾莎的遭遇也有點心懷憐憫,隻是有些事是沒辦法的。
“諾埃爾小姐,一切都已經按你的意見來辦了。你可以轉告我孫子讓你轉告的事情——不過在這之前,請容許我先吃完早餐吧……今天早上這一係列事情,可讓我給餓壞了。”
“當然。”夏奈爾連忙回答。
於是,萊蒂齊亞跟紅衣主教使了個眼色,然後帶著他回到了餐廳當中。
“您對特蕾莎公主也太過於親善了。”紅衣主教約瑟夫-費什一落座,就小聲嘟囔,“真的有那麼中意嗎?”
“一方麵確實很中意。”萊蒂齊亞小口地吃下了一塊糕點,然後回答。“另一方麵,為了我那可憐的孫子,我覺得她正好合適。”
“合適什麼?”紅衣主教沒聽太懂。
“合適在他萬一落敗的時候,留下一條小命。”萊蒂齊亞長歎了口氣,“那位公主殿下的父親不是挺有名的嗎?也許可以做到吧。”
她對艾格隆和他的追隨者們心心念念的“複辟帝國”並不熱衷。
作為拿破侖的母親,她得以站在比其他人更近的位置上,看著自己的兒子從籍籍無名走向榮耀輝煌,又從榮耀輝煌走向覆滅。
在她看來,這一切上帝的旨意,否則一個倉皇逃出科西嘉的小地主家庭又怎麼會突然搖身一變成為法蘭西的皇族呢?又怎麼會在看似強大不可戰勝的同時又突然覆滅呢?
隻有上帝的偉力,才能在世界上演出如此盛大又可怖的劇本。
既然是上帝的旨意,那又何必再去違背呢?
她現在已經風燭殘年,比奧棠絲王後的心態還要更加消極得多,隻想著自己的兒孫能夠平安過完這一生就已經滿足了。
歐仁和她自己的小兒子熱羅姆因為娶了舊王室的公主——一個是巴伐利亞一個是符騰堡——所以反而是下場最好的兩個人。
歐仁跑去投奔了嶽父巴伐利亞國王,然後以公爵的身份居住在巴伐利亞;而熱羅姆也有公主的陪伴,沒有被戰勝國們所追究,在意大利買了個城堡,優哉遊哉地過著富貴生活。
從這一點來說,她可憐孫兒冒險事業最可靠的兜底,還是儘量與歐洲那些王族皇室結親,這樣就算失敗了,也許還能有一個能夠接受的下場。
恰好特蕾莎公主又這麼專情於他,直到今天還不離不棄,甚至還做了那麼多出格的事情……如果真的放棄了,天知道還有沒有下一個呢?
“小家夥,珍惜自己的幸運吧……”她又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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