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樣吧,我派先遣隊過去的時候,把我的堂兄也送過去,讓他作為代表來和希臘政府接觸,然後讓他再暗地裡聯係希臘的反對派。”艾格隆瞬間就想好了主意,“我的堂兄是個機靈鬼,他有這個能耐跟那些人打好交道,讓他來負責最好不過了。”
“您就按自己想法去辦吧,我認為很不錯。”法利亞神父輕輕點了點頭,“不過……我建議您對他的父親好一點。”
一聽到神父提到荷蘭王,艾格隆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
每次想到自己的親叔叔居然置家族利益於不顧,不承認他的族長地位也不願意給他資金支持,他的心裡就充滿了由衷的憤怒和厭惡感。
他沒有在荷蘭王麵前暴怒,隻是冷言冷語嘲諷幾次,已經算他有涵養了。
“陛下,我知道他的做法刺傷了您,您討厭他,這很合理。但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您的親叔叔,您對他的態度也會落到彆人的眼裡……您不應該對他表現得太過於疏遠,免得您的堂兄也擔心自己的地位,影響他們為您效勞的動力。”說到這裡的時候,神父又放低了聲音,“尤其是,路易親王畢竟曾經身處王位,身邊曾經有過很多支持者,現在在尼德蘭還有不少朋友,他對您還是很有用的。”
神父所說的倒也是實情,路易親王在荷蘭的名聲確實還算不錯,而且關係廣泛。
1806年,他被拿破侖派去荷蘭當國王,在當年7月,荷蘭王路易就模仿拿破侖建立榮譽軍團的做法,組建了“皇家聯盟騎士團”(l039ordre royal de l039unn),為自己在荷蘭當地吸收統治精英,為自己效勞,
在幾年的統治時間裡麵,他一直注意維護荷蘭所剩不多的經濟主權,甚至放縱英國商品走私——雖然在拿破侖眼裡這是可恥的背叛,但是荷蘭商人階級卻非常感謝他為荷蘭所做的一切。
也正因為兄弟兩個早早決裂,拿破侖廢黜了路易的王位,所以在荷蘭人眼裡,這又是他為荷蘭做出犧牲,因此帝國覆滅以後,荷蘭上層階級還有不少人說他的好話。
對艾格隆來說,這種好感也是可以利用的資源。
阿姆斯特丹的證券商人可以為他的事業提供資金,鹿特丹的海商也許也能夠為他的走私生意提供方便。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善待路易親王,也是有價值的。
有時候是需要克製一下自己心中的厭惡感。
“我明白了。”一想到這裡,艾格隆點了點頭,“我會對他態度好點的,雖然他不願意為我效勞,但是我可以和他談合作,如果他能夠貢獻給我足夠的利益,我也不介意分享他一點——但是,波拿巴家族我是不會再給他一席之地了。”
“這是您的權利,陛下。”法利亞神父微微笑了起來。
他最喜歡這個少年人的一點,就是他雖然驕傲,但卻沒有那種王孫公子目空一切的臭脾氣,能夠冷靜務實地麵對現狀,哪怕再生氣不被一時的情緒所左右,而且悟性很高,稍微給一點點撥,就能夠聽取意見。
這種特質需要常年的培養,看來早年的坎坷經曆給了他不少幫助。
一想到這裡,他發現自己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波拿巴家族重登皇位後繁榮昌盛的場麵了。
而這,正是他現在為止努力的事業。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自己必定也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就像黎塞留、馬紮然、杜布瓦、弗勒裡等等紅衣主教一樣。
那將是何等的榮譽啊……
越是這麼想,他就越是期盼著這個少年人能夠成功,他身上肩負著所有人的希望。
如此巨大的壓力,如果是普通人承受的話,隻會被壓垮,而偉人卻隻會把它當成動力,以無窮的精力一步步向著目標邁進。
“陛下,我還有一件事,我鄭重地向您建議——”帶著些許的感歎,他突然說。
“嗯?請說吧。”艾格隆有些奇怪。
“我很高興地看著您在為家族的未來而奮鬥,但恕我直言,您也忽視了最最崇高也最最緊要的家族義務。”
“為什麼這麼說?”艾格隆更加奇怪了。“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您恰恰錯在什麼都沒做。”法利亞神父輕輕搖了搖頭,“您想想看,您沒有兄弟姐妹,皇室的主支隻有您孤零零一個人,這是多麼危險的處境?稍有不慎,野心家們就會趁虛而入,就算沒有野心家,萬一您出點意外,您的部下們也會人心浮動,不知所措……”
“您想說什麼?”艾格隆大概心裡有些明白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拿破侖有另外的私生子,不過這當然是不算數的。
“您的父親在40歲以後才得到您,對您來說這種狀況是不可容忍的,畢竟他有好幾個親兄弟來維護這份事業,而您卻沒有。”法利亞神父長舒了一口氣,“比起出生入死的冒險,您更應該儘快為皇室開枝散葉,讓波拿巴家族繁衍壯大起來,也隻有這樣,皇室的未來才有可靠的保證。”
“……”艾格隆無話可說了。
“作為您的臣下,我原本沒有資格對您的私人生活指手畫腳,可是……”神父遲疑了一下。“您應該早點去履行神聖的職責,事實上,已經有人在暗地裡傳言了……”
“什麼傳言?”艾格隆反問。
“他們認為您可能……可能身懷隱疾,或者乾脆對女人沒有興趣。”神父大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不然的話,千嬌百媚的諾艾爾小姐就在您的身旁,為什麼您不曾下手呢?我看得出來,她……她還是完璧。”
艾格隆頓時臉漲得通紅。
什麼有人傳言,分明是這個老東西自己懷疑!
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被人懷疑不好女色的一天……該死,他不會以為自己有異常的性趣吧?
老東西,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在奧地利乾了什麼!
“這一點您不用擔心,我一直是個被色欲充斥頭腦的正常少年。”他咬著牙回答,“我隻是現在有太多事要做,無暇分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