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去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青明枝該用膳的時間段。
她起身瞥過思思淡淡道,“你今日就跪著,待我什麼時候氣消了,你才準起來,不準吃飯不準喝水。”
真的很莫名其妙,思思壓下心口的怒火。
“是,奶奶。”
明明沒有那顆賢惠寬容的心,卻偏偏逼著自己裝模作樣。
青明枝見思思低著頭,那發間的絹花很是紮眼,她走下階梯上前一把扯下,當著思思的麵踩在腳下碾了碾。
“有的女人出身低賤就像這朵花,需要的時候掛在發上,不需要的時候待在腳下,思思,你可聽明白了?”
思思渾身一顫懦懦道,“奴婢聽明白了。”
青明枝這才揚起一個笑,滿意的看著思思的頭,最後走上階梯進屋去。
“令人傳膳吧。”
屋內燈火明亮,時而會傳來青明枝開心的笑聲,丫鬟的身影倒映在窗紙上,裡麵好生熱鬨。
院中間思思渾身顫抖,她伸手捶著雙腿,好像這樣就能減輕膝蓋的疼痛。
這時吉花悄悄從屋內走出,她來到思思身邊滿臉擔憂。
“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若是不成也該換下這身打扮,惹了奶奶的討厭,如今還被罰跪,你這膝蓋不想要了?”
思思眼中泛起淚花,“我明明是奶奶叫去侍奉三爺,為何我去了回來,她又要罰我呢?”
吉花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搖搖頭說道,“唉,奶奶一會兒消氣便會讓你起來,你今日剛去前院書房,她斷不會讓你下不了床榻,畢竟被他人知曉,隻會汙她賢惠之名。”
青明枝要麵子,在外麵最喜歡表現自己的賢惠。
這思思下午剛去前院書房,回來就被罰下跪下不了床榻,傳出去她的賢惠還要不要了?
如今罰跪不過是為了出氣,她不敢太出格。
就在思思罰跪時,院外走進來一個身影,對方看見思思時微愣。
夜幕月下思思挺直腰板跪在地上,她小臉蒼白眉頭緊蹙,因為夜裡漸漸起霧,她渾身還想環繞著一層輕紗。
當思思看見斐思言也是一愣,之後便咬著下唇低下頭去,一副斐思言是豺狼虎豹般。
斐思言上前問道,“你怎跪在這裡?”
思思小心翼翼的回道,“奶奶讓我跪的。”
“可有說因何緣故?”
思思輕輕搖頭,“下午回來便讓我跪著,許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好,惹了奶奶生氣,”
她的聲音與長相一般嬌滴滴的。
斐思言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思思罰跪,完全是青明枝在拿她出氣。
就因為思思給自己送糕點,可這明明是青明枝自己吩咐的。
斐思言扯了扯嘴角露出苦笑,終究是被他牽連的。
想到這,斐思言一把拽住思思的手腕。
他聲音清朗好聽,“起來,不要跪了,你沒有錯。”
“不要跪什麼?難道三爺還要管我院裡的丫鬟嗎?”
青明枝站在門口,那雙眼跟滲毒般盯著兩人的手。
思思察覺青明枝的視線,急忙掙紮起來,她的聲音帶著哀求。
“三爺就放開奴婢吧,奴婢是奶奶的丫鬟,奶奶叫奴婢跪,奴婢自是不能起的。”
此時斐思言心中有氣,因此並沒有鬆手,他硬生生將思思拽起身。
他朝著思思吩咐道,“你先回去,這裡有我呢。”
青明枝厲聲道,“你敢!你要是敢走,明個兒我就把你賣了,你可是我的丫鬟!”
趁著斐思言不注意,思思急忙掙開手再次跪在地上。
如今青明枝和斐思言是徹底對上了。
斐思言強忍著怒氣說道,“青明枝,你我之間的事情,又何必牽扯無辜?”
在斐思言的心裡,思思就是無辜的,畢竟這是他的家事,沒必要牽扯進來一個外人。
青明枝胸口起起伏伏半點不服軟,“什麼無辜?她無辜嗎?打扮得花枝招展,恐怕不是她無辜吧,是你喜歡她吧。”
而在青明枝的眼裡,斐思言這是在維護思思。
這下斐思言徹底被青明枝激怒,再也維持不住表麵和氣。
“青明枝,這人是你叫來侍奉我的,是也不是?”
青明枝咬牙無法反駁,但她還是不願承認自己的錯。
“是又如何,我隻是為了試探你。”
他笑了語氣充滿嘲諷,“試探我?可笑至極,在你心裡眼裡,難道我就這般好色?夫妻這麼多年,你為何還是不信我?”
他們這些年的感情,難道連這點信任也沒有,還需要什麼試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