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嘴角抽了一下,再次說道:“我不是騙你,家裡沒東西吃,我餓了一......”
“我也沒騙你。”周良打斷逐月的話,冷漠開口:“我的錢全給你,你不是最清楚嗎。”
逐月一愣,周良卻覺得她是裝模作樣,冷笑一聲,打開門,全程沒待五分鐘,又大步離開了。
“這人......”逐月頭疼了一下,細細回憶周良最後那句話,周良的錢全給我了?
前身的記憶很多,逐月對這個身體而言是外來者,一些特彆重要的記憶,逐月倒是記得很清楚,但前身的記憶就像是一個電子書庫,很多細節,需要逐月自己特地去翻。
根據周良說得那句話,逐月很快就想起來了,周良說的是真話,在嫁過來的這一個月裡,前身的確找周良要過錢,而且不止一次。
這些錢對一個農村姑娘來說數額不少,喬逐月並沒有用,而是寄回了老家。
喬逐月幼年喪父,全靠爺爺和一個媽拉扯大,她上頭有一個哥哥,下頭有三個弟弟妹妹,正好是讀書的年紀,這些錢都被她寄回家補貼家用。
逐月嘴角抽了一下,不知道這姑娘是偉大還是傻,那麼多錢,一毛沒給自己做打算,全給家裡寄回去了,難怪天天偷東西吃度日。
回憶起這些,逐月真沒臉再找周良要錢,她摸了摸肚子,太想念前世的吃喝不愁的日子,這才是借屍還魂的第二天,她不會要被餓死吧。
一夜無言,第二日早上,逐月又被餓醒,她不想坐以待斃,又把家裡翻箱倒櫃了一遍,除了自己的衣服和被褥,沒一樣值錢的東西,思來想去,逐月隻能把視線放在了那把手術刀上。
一把手術刀,對逐月這樣常年在手術台上的醫生而已,並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但這把手術刀,明顯是來自於自己的時代,即便是最普通的手術刀,這多少比這個時代的醫療器具更精致和好用。
逐月實在餓得受不了,用布包住手術刀就出了門。
這個時代局限性很大,物資匱乏又緊張,所有商品都由國家掌控統購統銷,物品不允許私自買賣,所以逐月的手術刀,肯定是擺不上櫃台。
供銷社的商品要票,東西也不齊全,並不能滿足人民的需求,人是最聰明的生物,哪兒有需求哪兒就有市場。
比如黑市,這也算是這個時代的特點,所謂黑市,就是不會擺在明麵的市場,乍一聽似乎似乎有點嚇人,但這個黑市和後世魚龍混雜的黑市並不相同,隻是普通人偷偷聚集的市場,避開官僚,交易各取所需的物品。
對於黑市,逐月有點記憶,在城東一個巷子後頭,逐月沒錢搭車,走了近一個小時才到。
過了不起眼的巷子,後頭豁然開朗,是一片大空地,空地後頭就是小路,直通鄉下,是防止稽查隊突擊檢查,方便逃跑。
逐月來的時間不算早,黑市已經來來往往都是人,牆根底下有好多人蹲著,麵前都鋪著灰布,擺著要買的商品。
和前世的市場不同,大夥都低著頭,把臉捂得嚴嚴實實,沒人叫賣,畢竟這個時代私下交易不被允許,一被抓到,就要被定個投機倒把罪,教訓兩句挨點打都是好,要是被抓著批鬥,那可真是要命。
逐月用圍巾把臉遮住,像模像樣的找個位置蹲著,也學著人家把裝手術刀的粗布打開,鋪在地麵上。
黑市裡交易的多是糧食,也有自家果樹產的果子和蔬菜,在如今缺衣少食的年代,這些是最緊俏的商品。
對比與彆人,逐月的攤位就顯得寒酸很多,逐月耐心等了一個多小時,自己的攤位沒一個人問,畢竟手術刀這種東西,又不是家常用的玩意,除了醫生,識貨的沒幾個。
逐月不知道第幾次歎氣,而這時,一個聲音問道:“小姑娘,你這個東西怎麼賣?”
問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身材高瘦,眼神溫和,逐月抬頭看他,思索了一下說道:“兩元。”
這個價格不算便宜,周良這樣收入較高的技術工人,一個月工資也才四十七塊,一把手術刀,在不懂行的人眼中,兩塊真不值得。
逐月報這個價沒想一步談成,在她記憶裡,既然是賣東西,那肯定要講價,所以她才把價格報的比較高。
誰想高瘦男人沒說話,把手術刀拿起,在手上把玩了兩下,直接數出兩塊錢給逐月,有些興趣的問道:“小姑娘,你家有人在醫院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