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還沒動筷子,喬母已經把一隻手數得過來的肉片夾到了喬磊軍的碗裡,逐月嘴角抽了一下,心想喬曉琪這人真的是能說會道,還說喬母大早特地為了她回來準備了菜,反正逐月是一點也沒看出這兩盤菜是特意為自己準備的。
喬家日子不算富裕,煮飯都是算著人頭,夾菜還得靠喬母來分,逐月碗裡的飯,還沒喬磊軍碗裡的三分之一多,而且自己一動筷子夾菜,喬母就瞪自己,好像多吃一口就是從她口袋拿錢一樣。
這飯吃的逐月難受,實在琢磨不透,就喬母對前身這個苛刻樣子,前身在家裡吃不飽穿不暖,是怎麼還有營養長出了這麼多肉的。
好在逐月早上吃了麵包,現在並不餓,她把自己碗裡沒動的飯帶給碗裡同樣少的喬曉琪,放下碗筷看幾人吃。
喬母原本沒看逐月,橋曉琪卻撇了眼逐月,笑著說道:“二姐怎麼不吃了,也是,二姐估計在城裡吃慣了好東西,不習慣咱鄉下飯菜了。”
逐月去看喬曉琪,不曉得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喬磊軍沒聽出其中意思,喬母卻是抬起頭,眼神不善的看向逐月:“怎麼,去了城裡就養叼了,嫌棄我做的飯?”
“沒有,隻是在周家吃過了,不餓而已。”逐月搖頭,平靜說道。
喬母哼了一聲,放下筷子開口道:“你不用解釋,你在城裡有錢,好吃的好喝的多得是,我白養你了,隻顧著自己享福,也不惦記家裡的兄弟姐妹吃苦。”
不過一句話,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逐月皺眉,想起前身那個畏畏縮縮的性格,多少與喬母這樣的明裡暗裡的語言施壓脫不開乾係。
喬母見逐月不開口,心下有些惱火,這死丫頭真是變性了,平日她隻要這樣開口,她早誠惶誠恐,怎麼現在跟個呆頭鵝一樣。
逐月楞了半天,總算看出喬母愈發不好的臉色,她本不屑於接話,但這具身體畢竟是前身的,她忍了忍慢慢說道:“哪有,我和周良關係不好,他在城裡也不搭理我,我過得也不算很好。”
“那是你沒本事,籠絡不住男人,我就說,當初就該讓你妹嫁給周良,你還跟我鬨脾氣,要是你妹做了周良媳婦,那周良肯定向著咱家。”喬母道。
逐月抿唇,眉頭皺的更深,說到這裡,又是另一回事,當初周家來結親,周家家在普遍的窮苦的鄉下人中算小富之家,周良又是城裡織布廠的技術員,前途不可限量,十裡八鄉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盯著周家。
這種好事,卻偏偏落到破落戶的喬家,當初一見到這種好事,喬母本是想也沒想,所有人都以為周家看上的時喬曉琪。
畢竟喬曉琪讀過初中,算是有點文化,人長得漂亮也文靜,雖然年紀小了點,但喬曉琪也隻比逐月小一歲,鄉下人結婚早的多了去,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誰知後來周家上了門,說的卻是要定喬逐月,所有人都驚訝了,喬曉琪當時麵上笑的毫無破綻,背地裡卻在家裡大哭了一場,偷偷和喬逐月訴苦,左右的意思就是暗示喬逐月把位置讓出來。
喬逐月在喬家哪有話語權,而且她本身也自卑,壓根沒想過能嫁給周良,加之喬曉琪和喬母的軟硬兼施,她也曾一度想放棄這門親事。
喬母和喬曉琪一晚上沒睡,第二天就找周母商量,反正是兩家結親,曉琪和逐月都是她女兒,定誰都行啊。
周母和周良見過喬逐月一麵,一看到喬逐月的樣子,他們心就沉了一半,對於喬母提乘機提的喬曉琪,他們並沒有表態。
乖巧文靜的喬曉琪和肥胖邋遢的喬逐月兩者間一對比,即便周家看不上窮的叮當響的喬家,喬曉琪的外表和嘴甜的性格卻讓他們勉強能夠接受,兩家人雖然沒明說,但心下都默認了。
隻是周喬兩家都沒想到,周老爺子要和喬家結親,並不是隻看在老朋友的情誼上想要幫襯,更是因為喬老爺子生前是向他托付了喬逐月這個孩子,他想要幫襯的人,重點是喬逐月。
周老爺子無視兩家的意見,指定就要喬逐月,誰勸也沒用,再後來,就是喬逐月和周良的婚禮了。
當初這件事情隻有周喬兩家心裡明白,外人並不知,因為喬曉琪是喬逐月的妹妹,喬家兩個女兒爭一個女婿,喬母再臉皮厚後,也覺得這傳出去丟人,而且喬曉琪一個黃花大閨女,她以後還要嫁人,更要臉麵。
喬曉琪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藏住眼底的惱怒和恨意,當初麵對周良,她是信心滿滿,比起一個無趣的死胖子,她自信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都完勝喬逐月,隻是沒想到喬家那個老不死會這麼執著於喬逐月,她長這麼大,頭一回在和喬逐月相爭間坐在輸家的位置,這讓她覺得無比恥辱,甚至於超過了沒能嫁給金龜婿的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