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起來也正常,畢竟隻有一麵之緣,又是那樣匆忙的時候。”劉副廠長哈哈笑了兩聲,笑的逐月更摸不著頭腦。
而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女聲道:“恩人,這是我爸呀,你不記得他,總記得我吧。”
逐月回頭一看,才發現沙發的角落坐著個女人,因為是在大門死角的位置,她剛才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女人二十來歲的樣子,這個人逐月記得,一周前她被聞晨拉到醫院參加那什麼研討會,離開的時候在醫院見過她,她記得名字好像是叫劉綺麗。
劉綺麗起身,笑著走到劉副廠長麵前,拉著劉副廠長的胳膊對逐月說道:“一個多月前我爸在路上被人刺傷,差點沒命,多虧你出手急救,讓我爸撐到了醫院,救回了一條命。”
逐月恍然大悟,這樣一說,她就想起來了,是有那麼回事,她做外科醫生那麼多年,碰到的急救很多,那天情況混亂,她一心救人,滿腦袋關注的都是傷者的傷口和生命特征,病人長什麼樣子,她倒是沒仔細去看。
劉副廠長看著逐月笑道:“喬同誌,你真是我的恩人,我本想早點見你,當麵和你表示感謝,但當時你沒留姓名地址,我找不到你人,好在後來麗麗又在醫院碰到了你,所以我傷好一出院,就想見見你。”
逐月當外科醫生這麼多年,這種急救的事情她做過不知道多少,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笑了笑道:“客氣了,不過那天真是危險,居然會有那樣喪心病狂的暴徒。”
逐月說的是那個刺傷劉副廠長的人,回憶起那天,她對劉副廠長這個傷者沒記住,倒是那個癲狂的壯年男人,讓她記憶深刻。
身為受害者,劉副廠長沒有因為逐月的提及,露出對凶手的憎恨,相反是歎了口氣道:“也怨不得老孫,他偷廠裡的布去賣,是犯了錯誤,可我沒考慮到他家情況艱難,直接讓他下了崗,他恨我也是應該的。”
短短一句話,逐月聽明白了其中來龍去脈,忍不住唏噓,又問道:“那個老孫現在怎麼樣了。”
“我爸被他刺傷那天,就被大夥扭送到公安局了,不過我爸這人心軟,不願意追究,前兩天讓公安局放人,讓他帶著老婆孩子回鄉下去了。”劉綺麗說道,她沒有她爸爸那樣的善心,對於這個差點殺了她爸爸的凶手,劉綺麗很是憤憤不平。
這是他們家和工人的糾紛,身為一個局外人,逐月不好評價,也就沒有開口,劉副廠長笑笑,讓女兒彆說了,才一轉視線,看向逐月道:“喬逐月同誌,你與我有大恩,今天叫你過來,並非隻為了嘴上說兩句謝謝,說來有些失禮,我這兩天有打聽一些你的事情,知道你處境不是很好,所以希望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幫到你。”
劉副廠長嘴裡的這個處境不好,應該是聽說了喬逐月和周良夫妻關係不融洽,還有喬逐月這個人不太好的名聲,他的確是出於好心,還有就是他不願意欠人情,所以想幫一幫逐月,報逐月的救命之恩。
隻是逐月笑了笑,她倒沒覺得自己處境不好,也不覺得自己有需要劉副廠長幫忙的地方,所以搖了搖頭道:“原來您找我來是為這事啊,報恩的話就算了吧,我是名......啊,我爺爺是個醫生,他常說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性,再說我現在其實過得挺好,並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劉副廠長對逐月高看了了一樣,老實說,在見這位恩人前,他還特彆忐忑,因為聽了太多廠裡對喬逐月的負麵評價,而且他把逐月找來,已經做好了即使被獅子大張口,也要報恩的覺悟。
沒想到傳言果然傳言,一點都不可信,麵前的這位,明顯是位高風亮節的人,品行讓人敬重,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風言風語說她壞話的。
劉綺麗搖頭,拉住逐月的手道:“恩人......”
“劉小姐,你還是叫我名字吧,一口一個恩人太奇怪了。”逐月打斷劉綺麗的話,無奈的說道,恩人兩個字,總讓她覺得特彆彆扭。
“好,那我就叫你逐月吧。”劉綺麗笑著改口:“我聽說你是周良的妻子,周良這人對你......算了,聽說你目前還沒工作,我們織布廠采購那邊還有個空置,要不你來吧,你有了工作,就能和周良平起平坐,咱新時代婦女,也能頂半邊天。”
這劉綺麗沒想到也是那種自強自信的女性,一句話就能說出經濟地位決定家庭地位的觀念,逐月讚同劉綺麗的想法,但還是搖頭:“謝謝你們的好意,但采購是廠裡重要的部門,我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學曆還是算了。”
這倒是個難點,劉綺麗和劉副廠長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頭,采購那邊是文職,的確是要點學曆,要是他們強把逐月塞進去也不是不行,但逐月什麼都不會,會讓采購部不滿,也會讓逐月不自在。
看兩個人糾結的樣子,逐月也看出來了,這父女兩個都是有恩報恩的耿直性格,她想了想,突然說道:“劉副廠長,廠裡還需要工人嗎?”
“需要啊,你要到咱們織布廠做女工嗎?”劉副廠長站直身子,笑著說道:“你要是需要,我立馬去安排。”
逐月點頭:“我是需要,隻不過不是我要去,是想給我一個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