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刀,請不要打斷我。”逐月沒抬頭,語氣冷漠道:“給我單極電刀。”
“是。”護士猶豫了一下,把刀遞上。
趙醫生和梁醫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了看出了不安,他們知道逐月想要一舉根除,可肝部百分之二十的把握太難拿捏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一刀失誤都足以讓生命儀器響起來。
逐月神色不變,依舊沉穩的動刀,反倒是梁醫生和趙醫生,明白其中凶險,額頭還有後背,因為緊張不停的冒汗,作為助手,他們擦汗頻率比主刀還多。
一個小時後,逐月把鑷子和單極電刀放下,呼了口氣,在趙,梁兩個醫生震驚的視線裡沉穩說道:“手術成功,第一助手,第二助手,縫合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她解開口罩,也不等兩人回答,慢慢悠悠出了手術室。
趙醫生和梁醫生已經說不出話了,看著患者腹腔內幾乎完美的手術狀態,滿腦子都是不可置信,好快的手速,好精準的判斷,後麵一個小時的術式,是他們完全沒見過的手法,患者的癌變被切除乾淨,肝部維持在百分之二十的極限,甚至手術中途,生命儀器沒響過一次警報。
出了手術室,逐月脫下帶血的手套和無菌衣,她走了一小段路,感覺自己手腳都沒力氣,隻好拋棄形象,靠著牆坐下,讓自己儘量緩緩。
這具身體果然還是不行,不過才四個小時的高度集中精神,就開始頭暈目眩,想想自己前世,隨隨便便就是八小時十小時的手術,一場手術做完,她還有精力去蹦個迪。
逐月閉眼,仰頭靠著牆壁,走道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好似回到了前世的醫院,要是在前世,這個時候已經有師兄師姐把她抗回辦公室歡呼了,而不是冷冰冰的坐在地上裝死。
“你還好嗎?”男子的聲音響起,將逐月從恍惚中喚醒。
逐月睜眼,麵前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陌生少年,見她睜眼,緩緩伸她遞出一杯水。
而少年身後,聞晨推著輪椅,一臉笑眯眯的望著她。
“還好。”逐月真的累了,連站都不想站起來,接過杯子一飲而儘,入口甜滋滋的,不是白水,是補充糖分的葡萄糖。
一杯葡萄糖下去,逐月感覺自己身體緩過來了一點,放下空杯子,指了指輪椅上的少年,對聞晨說道:“這位是?”
“我表弟安延秦,從燕京過來看我的。”聞晨道。
“喬醫生,你好。”安延秦坐在輪椅上,神色不見起伏的和逐月打招呼。
這對表兄弟也是有意思,一個不拘小節,總笑眯眯,像個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一個麵容病態,神情冷漠,像個話不多的石頭。
“唔,你好。”逐月點頭,算是回應了他的招呼,不過她視線下挪,停在少年用毯子蓋住的兩條腿道:“你腿怎麼了,不能站起來嗎?”
逐月的話讓安延秦麵容有片刻僵硬,聞晨明顯不想說這件事情,看著逐月轉移話題道:“你的手術我看了,很精彩。
逐月不是沒眼色的人,既然兩人不想說,她也沒興趣追問,她沒有接受聞晨的奉承,靠在牆上道:“你讓我給這個患者主刀,是不是就為了試探我的水平?”
聞晨並不掩飾,坦坦蕩蕩點頭。
逐月歎了口氣,雖然知道這名患者是因此才能讓她主刀獲救,可聞晨的目的是出於試探,這樣看,手術室的患者就像是試驗品一樣,這一點還是讓逐月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救回一條生命,你難道不高興嗎?”聞晨道。
逐月不點頭也不搖頭,整理了一下心情,又恢複笑臉道:“開心啊,當然開心,不過聞先生,我的技術夠入你的眼吧,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給我加點錢,把你的手術換成我主刀。”
“肝部手術和顱內手術又不同,不能一概而論。”聞晨搖頭,不知第幾次拒絕逐月。
這在逐月的預料之內,聞晨這樣謹慎的人,會把命給她這種沒有底子,沒有醫師執照,更摸不透的人手上,那才是真的奇怪,她剛才這麼說一句,也隻是太累了,嘴貧一下。
聞晨看著逐月聳肩,忍不住住笑道:“主刀的位置我已經有人選了,不過我可以讓你從第三助手成為第一助手。”
“有什麼區彆,不還是助手嗎。”逐月從地上站起來,用力伸了個懶腰,轉頭對聞晨說道:“你手術的研討會什麼時候開始?我累死了,想早點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