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廠長把眼鏡帶上,看著逐月道:“還劉副廠長劉副廠長的叫,不是讓你叫劉伯伯就行嗎?”
逐月忍不住笑笑,老老實實道:“我忘了,劉伯伯。”
劉副廠長滿意的點點頭,也看了門外道:“剛才那男人叫劉德喜,是車間主任,今早上門口鬨出事情的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是他兄弟,我不是把人趕出織布廠了嗎,他來求情的。”
逐月皺眉,劉德喜這個名字讓她很耳熟,她想了許久,突然想起這名字她在林舟嘴裡聽過,不就是虐待小玲的那個劉家,也就小玲的後爸嗎?
“怎麼了嗎?你認識嗎?”劉副廠長看見逐月半天不講話,伸著手在住逐月麵前晃了晃。
逐月回神,收起心裡的厭惡,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嗯。”劉副廠長點頭,看著逐月笑道:“逐月你甚少來找我的,今天來我辦公室是有什麼事嗎?”
逐月想到了自己的來意,也笑著說道:“是這樣的,我是想來問一下,織布廠的銷售科要什麼時候開起來。”
“急著入職啊。”劉副廠長哈哈笑了笑,思索了一下和逐月說道:“銷售科的辦公室已經空出來來,上頭正在計劃著怎麼安排,估計下個星期就能正式運行。”
“一開始運行,廠裡就往海港市那邊銷售布料嗎?”逐月問。
“對,其實托這次支持變革的一位領導的福,我們廠裡已經和海港市幾家製衣廠取得聯係,目前已經是在嘗試供貨中,他們是我們的主要銷售客戶,等銷售科出來,我們就會摸索更多合作夥伴。”劉副廠長點頭,這件事情是他負責的,對此次廠內變革,他很是勢在必得。
逐月對這個合作並沒有多大興趣,她所行目的並不單單隻是問銷售科的事情,聽到劉廠長說到已經和彆人有嘗試合作,她眼睛一亮,試探著說道:“劉伯伯,既然已經開放銷售,我想問一下,在汶市內,如果有人大批量買布,你們可以賣嗎?”
劉副廠長楞了一下,想了想道:“如今上頭已經提倡買賣自由,我們織布廠就是實驗點,咱汶市也可以賣,隻是咱汶市也沒有個體戶,除了供銷社,還有誰能買大批布。”
逐月一笑,劉副廠長似乎猜到他想法道:“如果你說是市民們來買,那屬於零售,零零碎碎,太費時間和精力,對廠裡來說不劃算,廠裡也不會賣的。”
逐月搖頭笑道:“如果是咱們市的人一次幾十箱的買呢,可以賣嗎?”
“幾十箱的話......那倒是可以賣一下。”劉廠長猶豫的點頭,他看了一眼逐月道:“聽你這語氣,是有人托你買布?”
逐月搖頭,笑著說道:“是。”
劉副廠長一愣,以為逐月開玩笑道:“逐月丫頭,彆逗了,汶市誰要買這麼多布,咱這地方還沒批準自由買賣呢,這買了布都得砸手裡的。”
“如果對方也是拖到海港市去賣呢?”逐月道。
“這......”劉副廠長頓住了。
逐月解釋道:“劉伯伯你看,你們把布拉到海港市,那也是海港市的製衣廠做成衣服去零售,你賣給咱汶市的人,人家也是拖到海港市去零售,這並沒有什麼區彆,甚至買給咱汶市的人,還可以免去運輸費,對廠裡而言,豈不是更劃算。”
“你說得也有道理。”劉副廠長細細思索,覺得逐月說得好像也對。
逐月打鐵乘熱道:“那可以買給咱汶市自己的人嗎,如果可以,我們立馬就可以起草合同。”
劉副廠長皺眉,有些心動,他是廠長,又是廠內變革最熱切的擁護者,身為副廠長,他太清楚目前廠裡的虧空,幾十箱布料對廠裡來說是個蒼蠅大小的利益。
全國恢複買賣自由是大勢所趨,汶市過不了多久也會如此,目前幾十箱的蠅頭小利並不足以讓劉副廠長心動,他所看中的是,這一筆生意是在汶市的第一筆生意,是一個開頭,對比把布賣到海港市,能剩下極高的運輸費,他看中的是未來在汶市本地銷售的利益。
“這事我暫且不能承諾你,我也做不了主,要跟上麵請示一下,也是對你的保障,今天廠長那邊估計已經下班,明天下午我給你答複。”劉副廠長慎重考慮了一下,對逐月說道。
“好,辛苦您了。”逐月笑笑,目的達成,也就不再打擾劉副廠長,跟劉副廠長說了告辭,轉身離開了。
這件事情是逐月想了很久的,若是可以,那她以後就不用讓林舟他們那麼麻煩,又是換布票,又是小心翼翼到供銷社買布,如果能直接和織布廠達成交易,他們可以省去很多複雜步驟,而且不用擔心布料是工人偷的,後續出麻煩,最最重要的是,他們能以批發價省下很多錢,即便不成,逐月也就當自己沒提過這事,並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