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醫生的技術很好,切口平整,動作細心,時間過去大概一個小時,梁醫生額頭見汗,逐月眼皮也沒抬一下,盯著腦電波,確定波動正常。
“擦汗。”梁醫生第四次叫人擦汗。
有護士上前幫他擦汗,梁醫生不動了,看著聞晨頭頂的開口表情凝重,手術室裡安靜下來,隻留檢測儀有規律的滴滴聲。
逐月回頭,開口道:“有什麼問題嗎?怎麼不繼續了?”
梁醫生感覺腿有點軟,將探針從創口中取出,旁邊的趙醫生神色沒比梁醫生好多少,開口道:“沒辦法再進行了,已經侵潤到了中樞神經,我們不能保證在不傷害神經的情況下取出腫瘤。”
逐月挑眉,旁邊觀察室裡,安延秦皺眉,用手術室內的廣播說道:“梁醫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梁醫生滿頭汗的看向安延秦道:“安先生,這場手術太勉強了,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我們的極限,繼續做下去,我們隻能摘除腫瘤,儘量救下聞先生的命,但手術的後遺症,可能會是因為神經損傷,導致某些部位癱瘓和癡呆。”
安延秦抿唇,眼神複雜,這樣的結果以前研討會上說過很多次,他有這個心理準備,隻不過真到了這一步,還是讓他渾身都脫力了,心中無比悲涼。
“安先生,是否還要繼續下去。”手術室內的幾個醫生拿不定主意,隻能把決定權交給安延秦。
安延秦閉眼,靠在輪椅上露出一個苦笑,他能怎麼決定,進行下去聞晨會變傻子和殘廢,可不進行下去,聞晨隻有一個死字,他緩緩睜眼,眼裡全是血絲,聲音無比沉重的說道:“繼續,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要把人救回來。”
“是。”幾位醫生應答,但心中苦笑,這樣的手術,能把命保下來也難啊。
梁醫生重新拿起探針,但他拿起探針才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這樣下去必定要出事,趙醫生心裡著急,可他是肝肺部位的專家,顱內科不算太出眾。
燕京的嚴教授知道作為聞晨私人醫生的梁醫生壓力最大,歎了口氣道:“換我執刀吧。”
梁醫生點頭,並不逞強,腿腳發軟的退下主刀位置,嚴教授走上主刀的位置,接替他的手術,嚴教授的技術也很好,並不遜色於梁醫生,但手術中,有些事故是猝不及防,很難避免的。
嚴教授執刀過去半個小時,檢測儀突然閃出紅燈,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讓所有人都神經緊繃。
旁邊監測的護士神色緊張道:“病人血壓低下,已經低於60了。”
安延秦緊張起來,對著手術室裡喊:“怎麼了?”
嚴教授的手僵住,額頭的汗不停往外滲出,趙醫生探頭,緊張說道:“血管破裂了,需要迅速找到出血口,不然就糟糕了。”
“吸引。趙醫生加大輸血量。”嚴教授道。
“是!”趙醫生皺眉。
趙,梁兩位醫生迅速動了起來,一個開始控製輸血,一個開始抽吸傷口的血液,讓顱內更加清晰。
大約過了十來秒,三個醫生越來越慌張,特彆是嚴教授,心裡完全是一片亂麻,眼前的創口全是血液,他根本找不到出血口。
逐月看著腦電波起伏,機器的報警聲還在刺耳的鳴叫,她轉身,走到嚴教授身邊道:“讓開。”
嚴教授一愣,看著她大怒:“喬醫生,請不要這個時候添亂!”
逐月不理會他的怒火,很冷靜道:“下來,換我主刀。”
“什麼?”嚴教授瞪大眼:“你以為手術台是過家家嗎?”
逐月不看他了,扭頭看向觀察室的安延秦道:“安小弟,換我主刀,不然你就等聞晨死在手術台上。”
三個醫生包括手術室的人都呆住了,看著逐月不知作何反應,梁,趙兩位醫生是見過逐月的手術的,雖然驚訝,但在此刻卻微妙的產生了一種期待。
至於嚴教授,他對安延秦找逐月這樣的人來很是不安,現在聽逐月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鬨事,那裡是在救聞晨,耽誤多一秒,病人危險就多一分,她是想把病人害死在手術台上嗎?
安延秦抿唇,看著逐月平靜的眼眸,放在腿上的兩手握成拳頭,時間容不得他慢慢考慮,安延秦仿佛用儘全身力氣一般,吐出幾個字:“讓她主刀。”
手術室內一片死寂,逐月轉身,不給嚴教授反應,直接一步把他擠開。
“鑷子和醫用棉布。”逐月伸手。
護士們都沒來得及反應,但聽到逐月的吩咐,在她的氣場下下意識就把東西遞了上去。
“停下輸血,第二助手繼續吸引。”逐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