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老爺子喪事才回來,周良一路情緒都不高,逐月更沒心思說笑,從上車到下車,兩人都保持著沉默,沒開口說一句話,包括下車也是,周良低著頭在前頭帶路,逐月就跟在後頭。
和上回一樣,兩人一進村子就碰到好些人,如今冬天了,地裡沒有莊稼能種,也沒工分賺,大夥們事做就坐在院子裡聚眾聊天磕牙。
周良和逐月從路邊走過的時候,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主要是周良和逐月的穿著和鄉下人截然不同,如今城鄉不像後世基本沒什麼差彆,這個時代的城鄉差彆很大,就說周良那一身款式嶄新的衣裳,和白淨的麵龐,就在鄉下格外少見。
也難怪周良在逐月麵前總是那麼自傲,他在鄉下的同年人中的確是個中翹楚,他自己雖然不覺得,但其實周良意識裡潛默化是驕傲的,也也是當初他娶逐月為啥會那麼抗拒,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雙方是對等的。
周良是村裡的焦點,他一回來大夥都忍不住站起來打招呼,周家老爺子昨兒沒了,大家自然知道周良是回來乾啥的。
周良很勉強的扯出笑臉,算是打過招呼了,但總有同年人覺得不爽,見周良招呼也不打一下,是瞧不起他們,這些大多是和周良年紀差不多的同年人,畢竟他們天天被村裡人拉著和周良比較,心裡堆積了不知道多少對這個彆人家孩子的不滿。
“周良,這次回來奔喪,你那胖子媳婦回來沒?”一個年輕人用草杆剔了剔牙,看著周良似笑非笑道。
不管是論文化還是工作,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村裡年輕人們心裡還是明白,這些他們比不過,而他們唯一能比過周良的,也唯有在娶媳婦這一點上,能踩一下周良痛腳。
旁邊幾個年輕人一聽,本來覺得周家老爺子沒了,這個時候還挑釁周良不太好,可一想到周良被按著娶了個臭婆娘,他們還是沒忍住,咧開牙笑了出來。
要是以往,碰到這種情況,周良鐵定是要跳腳,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可奇妙的是這回周良內心居然毫無波動,甚至不想搭理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去世的悲傷衝淡了一切。
周良悶著頭往前走,逐月心裡卻少見的生氣,不是生氣於這群年輕人嘲笑自己,而是生氣於這群人明知道周家老爺子去世了,不安慰人也就罷了,還故意踩彆人一腳,就為追求自己心裡那點可笑的自尊心,可見人品不好。
逐月表情扯出一個沒多少感情的笑容,停下腳步和那群竊笑的年輕人對視:“你們幾個是在問我嗎?有什麼話也彆背著人說,你們繼續,我在聽。”
剛才逐月跟在周良身後,大家都注意力都在周良身上,逐月不做聲,大家還沒注意到她,此刻逐月突然說話,大家才把視線放在逐月身上,但不看還好,一看大夥都愣住了。
我靠,這誰啊,幾個人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喬逐月,那個被他們笑了很久的死胖子。
幾人臉上的驚訝幾乎要溢出來,這是喬逐月,這小姑娘跟他們開玩笑了,她怎麼瘦了這麼多,而且臉也變好看了,比村裡最好看的姑娘也沒差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