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張床裡,除了潘春花的那張床還看得過去,其餘三張都是臟兮兮的,有一種破舊又常年沒清洗的邋遢感,連被子也泛著油光。
而屋子的最中間,放著個缺了角的折疊桌,旁邊還堆著一堆雜物,看得讓人心煩,桌子邊上,四個人正坐在馬紮上,圍坐成一圈吃飯。
屋子裡沒有窗戶,不通風,在六月頭就悶熱極了,潘春花反手把門敞開,嘀咕道:“白天就把門打開,屋子裡一股子味兒。”
“三丫回來啦。”見潘春花回來,潘母敷衍的喊了一聲,沒有起身。
潘春花撇嘴,把手上的袋子小心放在床上,人往旁邊低矮堆著的鍋裡瞅。
“沒留你飯,都吃完了。”旁邊年紀大的潘父搖頭,隻說了一句話,人就跟著咳嗽好幾聲,一副身體極差的樣子。
“媽,我還沒吃飯呢!”潘春花不高興。
潘母皺眉,拿筷子敲了敲碗:“你看外頭天都快黑了,誰知道你沒吃飯就回來了。”
旁邊身體不好的潘父咳嗽:“你跟著你嫂子出去玩,就不知道讓她請你吃飯,她家那麼有錢,肯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居然空著肚子回來,是不是傻?”
“我哥還沒和她結婚,這嫂子八字還沒一撇,人家是大小姐,可不稀罕討好我這小姑子。”潘春花很不高興,把視線往床上看。
床上正躺著一個人,他閉著眼,兩手枕在腦後,似乎是睡著了,但他的腳卻吊兒郎當的抖著,告訴著彆人他沒睡著,不是彆人,正是中午識趣告彆的潘建斌。
潘建斌睜眼,看了眼滿臉打算的爹媽,慢悠悠道:“你們老這麼著急乾什麼,聽說過溫水煮青蛙嗎,劉綺麗這女人又不是那種沒腦子的蠢女人,要是把人嚇跑,你兒子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能不急嗎。”潘父從椅子上起身,咳嗽著往床邊走,一晃一晃間,暴露出他的殘腿。
“你為了討好她,還給人家送手表,那手表多金貴,幾十塊錢夠我們家生活兩個月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潘建斌語氣還是不急不慢,但眼裡卻是勢在必得。
“我打聽過了,劉綺麗是家裡的獨女,他爹能虧待她?隻要我把她娶到手,他們家的廠就是我的廠,到時候咱們還用在窩棚喂蚊子?手表這種東西,想買多少塊就買多少塊。”
潘母被潘建斌說得眉開眼笑,湊到潘建斌身邊道:“老大,咱們家可就全靠你了。”
潘父也哼了一聲,卻是吃潘建斌這一套的,沒有再說什麼,坐在自己床上開始脫褲子和衣服睡覺。
潘春花跺腳,急忙把簾子拉上道:“爹,這屋裡不是隻住你一個,你不能注意點嗎?”
“咋滴,老子睡覺還要避著人。”潘父絲毫不覺得尷尬的喊。
潘春花氣惱,而這時旁邊兩個十幾歲的男孩竄到她的床邊,奪過潘春花剛扔到床上的袋子大喊:“媽,二丫買新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