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本翻開,看著上麵一行行文字,許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隨後將書一扯,用油燈點燃,丟進銅盆。
火光在他眼中跳動,許山一頁一頁撕扯著。
‘觀我舊往,同我仰春..’
'風力掀天浪打頭,隻需一笑不須愁...'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燈前寫了書無數,算沒個,人傳與..’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那些記憶,或激勵、或寬慰、或迷茫、或愁思,儘在片片下落中燃成灰燼。
不知不覺間,許山已經乾涸的淚腺又一次開始漫出淚水,吞聲飲泣。
看著模糊的火盆,許山眼前逐漸浮現出幻覺,張口是蒼老嘔啞的嗓音,發出一句句模糊不清的淺吟低訴。
記憶燃燒過半,一口濃厚的鮮血咳出,沾滿了許山前襟。
胡亂擦了兩下,許山摸了摸右眼。
右眼已經瞎了。
僅剩的一隻獨眼仍舊盯著火盆,口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囈語。
書箱中的筆記一本一本減少。
滿室飄滿了記憶燃儘的飛灰。
灰燼籠罩中,許山佝僂著腰身,不斷焚毀過去。
直到最後一本....許山已經恢複沉默,一手拿著筆記,獨眼望著那本寫著家的筆記封麵。
猶豫良久,最終投入火盆。
大火吞噬著筆記,許山無奈的笑了笑,臉上皺紋更深了幾分。
“就這樣吧...”
就在這同一時刻,一陣沉悶微弱的近似撕裂的聲音響起。
聲音順著他肩膀不斷蔓延。
在許山麻木的目光中,一根黑白交織的藤蔓...順著肩膀爬到了手心。
最終盛開一朵黑白二色的鮮花。
望著掌心莫名開出的雙色鮮花,許山麻木的目光晃動了一下,塵封已久的記憶隱約開始鬆動。
“緣、劫...兩生?”許山木然。
一陣蒼老、虛弱、又仿若來自遠古的聲音響起在心中。
“終於到了這一天,許山,我們終於見麵了。”
“我本無名,修士稱我為緣劫兩生也不算過分。”遠古的聲音不斷訴說著,“這五百年,我與你融為一體,同盛共衰....現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也已經到了極限,再不能掩藏。我們...也終於能說話了。”
“你很早就察覺出了異狀,但你現在一定好奇我藏在哪裡....其實答案很簡單,我就藏在你的皮膚中,每一寸皮膚都被我占據。”
“你的肉體太過強橫,一旦深入我便有被發現絞殺的風險。我在你體內嘗試了近萬種劇毒的演化,可沒有一種能殺死你...調製出來的劇毒,一次殺不死你,就永遠殺不死你...拳神的體質確實厲害。”
古老聲音中夾雜著深深地疲憊:“如此,那就隻剩一個辦法,竭儘全力幫你提升,最後借用天道法則將你滅殺...曆經五百年,終於走到了今天。”
此刻,許山乾枯的軀體不可抑製的開始生出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