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趕屍(1 / 2)

月色迷離,萬籟俱寂,下半夜醜時,荒涼的山道上走來了一行三人,身後拖著斜長的影子。

前麵走著一個身著青布長衫,腰間係一黑色腰帶,腳踏草鞋,頭戴一頂青布帽的年輕人,身後搖搖晃晃地跟著兩個身披寬大的黑色鬥篷,頭戴高筒氈帽的人,帽子上貼著幾張書著符的黃紙條,看不清相貌。

年輕人手中拿著一麵小陰鑼,一個攝魂鈴。

“前麵就是黃狗埡,開始要進入湘西的腹地了。”年輕人指著前麵月色朦朧的墟鎮說道。

寒生用手掀起垂在眼前的黃紙條,望了望前麵的小鎮,說道:“殘兒哥,我們要去歇息嗎?”

“不,走屍不能穿鎮過村,我們要走鎮外的小路,如遇到人,你倆低頭走便是,切記不要做聲,過去這幾裡地,找處僻靜的地方,我們再休息。”殘兒叮囑道,他邊說邊瞅著最後麵的一清,唉,明月若是能不變回一清該多好。

自從離開殘兒家,根據殘兒的意見,他們偽裝成趕屍的,晝伏夜行,這樣可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寒生和一清都扮成了屍體,跟在趕屍人殘兒的身後一路西行。寒生和殘兒都感覺到很好玩兒,隻是一清有點嘟嘟囔囔的。

殘兒帶路,他隻認識夜間以前曾經走過的山路,湘西山區小道縱橫,以往趕屍都是晝伏夜行,所以白天就不識道了,畢竟,白天和夜裡景致是完全不一樣的。其實,殘兒更主要的是想在夜裡可以見到明月,若是白天的話,一清那苦瓜臉實在是難看至極。

月光下,前麵是一農戶莊院,殘兒提高警覺,萬一有狗躥出來,他就要及時使出“啞狗功”,那是一種藥粉,狗嗅到後唯恐避之不及。

他們沿著莊院高大的圍牆而過,就在這時,前麵的小路上傳來了“嘚嘚”的馬蹄聲。

“小心,有人來了。”殘兒悄悄地叮囑道。

月光下,小路上跑來兩匹駿馬,馬上之人遠遠地望見了殘兒他們。

“吆死人嘍……”殘兒敲起了小陰鑼,口中念叨著趕屍號子。

兩匹馬停了下來,騎手跳下馬來閃避在了山道一側,這是規矩,湘西人沒有不懂的。

殘兒一麵敲著小陰鑼,一邊晃蕩著攝魂鈴,在前麵領路,寒生和一清低著頭匆匆跟著走過。

正所謂天有不測之風雲,正當一清匆匆經過之時,那匹青色的公馬突然腿一叉,就地撒起尿來,粗大的尿柱射在地麵上,騷臭的尿液飛濺到一清的褲腿上。

“唉呀,臟死了!”一清竟然一時叫出聲來。

“站住!你們是活人!”山道旁的鐵掌櫃厲聲喝道。

鐵掌櫃話音未落,一個箭步欺身上前,劈手抓向一清,原來他也是身懷武功的。

一清未及反應,高筒氈帽連同上麵貼著的辰州符統統被鐵掌櫃抓了下來,月光下,一清醜陋的麵孔倒是嚇了鐵掌櫃一跳。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我黃狗埡地界裝神弄鬼!”鐵掌櫃喝問道。

“我們是死人。”一清哆哆嗦嗦地說。

“呸!你們趕緊從實招來,否則彆怪我不客氣了。”鐵掌櫃怒道。

殘兒見狀趕忙搶上前來,那邊鐵匠鋪夥計“刷”一聲竟抽出一把亮晶晶的長片刀來,逼住了殘兒。

寒生摘下帽子,麵對鐵掌櫃,文質彬彬地說道:“我們是為了趕路方便才裝扮成這樣的,若有冒犯的地方,實在是對不起了。”

鐵掌櫃見寒生舉止文雅,說話得體,於是語氣也稍微緩和道:“你們從哪兒來,路過黃狗埡要去哪裡?”

寒生回答:“我們從江西而來,準備前往武陵天門山。”

鐵掌櫃聞言心中一動,麵色微微一變,隨即臉上起了笑容,說道:“哦,原來是遠道而來的老表,既然來到了黃狗埡,就請到舍下休息一下,喝杯熱茶再上路不遲。”

鐵掌櫃手指著那所農戶莊院道:“那就是舍下。”

寒生望著那手持長片刀的漢子,知道不去也難以擺脫掉的,見機行事吧。

“好,那就打擾了。”寒生平靜地說道。

進了那戶高牆大院,來到了客廳落座,不一會兒,果真端上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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