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侍立在側的湯若望大為不滿:傳教事業怎麼能用生意來指代呢?
“那我們就去求見保祿閣下。”哈拉爾德·布蘭特對迪尼什·若昂建議道。
“你見不到的。”湯若望說道。
“為什麼?保祿閣下不是曾宴請過我等,並與我等把酒言歡嗎?”迪尼什·若昂皺眉道。
“那是和尼科洛·隆戈巴爾迪會長言歡。”湯若望沒參加摘星樓的酒會,但他的心裡敞亮得很:到禮部尚書這種級彆,就連大明本地的商人想要孝敬也不知道要輾轉多少次。你個外國海商憑什麼和他把酒言歡?
“夠了!等禮部散衙之後,我們一起上門拜訪保祿。我想,隻要能幫助他打通皇宮裡的關節,事情必然水到渠成。”龍華民一邊出言製止,一邊向湯若望使眼色。
等到海商們全都離開,龍華民才用中文對小他差不多一半的湯若望說道:“年輕人,要懂得變通,我們還用得著他們呢。耶穌會有麵子,他們有銀子。麵子沒有銀子撐著就是虛的,沒有裡子。”
“他們這種態度......”湯若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龍華民擺手打斷了。
“在口頭上安撫安撫他們也沒什麼損失。他們也隻敢來這兒耍耍嘴皮子了。”龍華民看著海商們離去的方向輕笑一聲。全然沒了方才的慈愛與溫和。
“為什麼?”湯若望若有所思,下意識地問道。
“因為銀子沒有麵子護著就是崽子。沒有禮部的函件,不打耶穌會使團的旗號,西洋的海商甚至進不了北京。路上就被扣死了。”龍華民斂起笑意,又恢複了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他們不清楚嗎?他們清楚得很。我們需要他們,他們更需要我們。這是規矩。”
“受教。”湯若望行了一個並不十分標準的揖禮。
“郭居靜和金尼閣呢,今天的禮拜他們怎麼沒來?”龍華民問道。
“郭居靜領著金尼閣去滕公柵欄了。”湯若望答道。
“哼!又去......還不打招呼。”龍華民眉頭微皺,語氣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