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漫坐進馬車裡麵,前麵就是那青年。她原本還以為這是個船夫,沒想到居然是林文的小廝。
不過,像他這樣的在金陵如今也是如此嗎?金陵還真是居大不易。
春漫不敢和他多搭話,乖乖坐馬車裡麵,等著他把她送到賈府去。
他雖然是家仆,春漫麵對他總是有點怵。
前麵青年專注於開著馬車,這些是他方才學會的,還得多練練。
如今的金陵行人皆是薄衫,春漫一掀簾子,就能看見那小哥正在趕車。
其實她覺得這個小哥長得挺好的,隻是皮膚太黑了些。臉上五官都有些被埋沒了。時下人多愛如寶玉那般白皙精致的,男兒家還有著一些敷粉的。
那青年耳尖的聽到馬車後掀簾子的聲音,一瞬就的轉身盯著春漫。
春漫本來隻是想看看這周圍有些什麼能夠讓她記憶深刻一些的店家。這樣下次來也好找路一些,卻沒想到趕車的那人突然轉身。
又突然把身子轉回去。
青年有些懊惱,怎麼就是沒忍住自己的動作,這樣怎麼按照前人說的好好在普通人裡麵偽裝。
身後傳來試探的聲音,“這位小哥,敢問你貴姓呐?”
時安努力按照先前教授的經驗,臉上漏出憨厚的神情,“姑娘叫我時安就是。”
春漫知道他看不見,還是微笑一下,試探道:
“時安小哥是哪裡人呐?看你力氣頗大,怎麼離開家鄉來了這兒?”
時安有些不想說話,可是他如今要扮演的卻是一個憨厚老實的錢,麵對小主子的話怎麼著也得回幾句。
“我原是燕京那塊兒的。
姑娘不知道,先前我們那邊鬨災荒,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來了這兒。不過是討口飯吃。”
春漫若有所思,沒有繼續問,直到到了賈府那處,她才笑著對時安說:
“麻煩你幫我把這東西放去我院子吧。真是麻煩你了。”
時安努力扯出一個笑,“姑娘這是哪裡話,我來就是。”
春漫自小和林文一起,林文是個多會看人臉色的自然不用說。
更何況春漫前世今生已然不笑,雖不能在一眼之內看出來這個人的真實心思。
但是這麼長的時間下來,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小哥危險氣勢之下隱藏的有些無奈情緒。
他似乎,很不願意和人多接觸。
春漫笑著給時安領路,時安力氣大,搬著大箱子,身高腿長,走起來倒和春漫速度差不多。
從門口到弄清院不算遠,一會子的時間就已經到了。
原本這些事兒已經完了,春漫卻還要加上一句,“小哥不如幫我幫到底,直接幫我去放在我房間中吧。”
時安心裡歎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姑娘對他的態度有些變化。
怎麼突然和他有這麼多對話了。他好累。
但他麵上任勞任怨,老老實實的幫著春漫把東西搬到房中。
春漫這才讓他成功離開。他走時的背影有些迫不及待,春漫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雪雁從一旁湊到春漫身邊,撒嬌似的,“春漫你可算回來了。姑娘這一天可是喊了你不下十回呢。”
春漫把黏在她肩上的雪雁推開,“我待會兒來找你。我先去看看姑娘。”
她提起裙角,跨出門檻,小跑著去找黛玉。
黛玉此時正在看著書,昨日春漫已然和她說過了,她在這麼明顯的表達之下,也明白春漫對她的心。
她還沒有那麼的反複無常。所以今天她雖然找過春漫很多次,卻並沒有其他的情緒低落。
見春漫從外麵回來,她把書放下,略帶雀躍的看向春漫,“你可算回來了。”
春漫看到了她桌子上擺著的一些東西。扭頭看著黛玉,“門房那邊可把我午時送來的東西給你們了?”
“好不容易出門一次,你們可得好好嘗嘗。”
賈府門房自然送過來了,這東西也昧不下來的。那些就放在黛玉房裡,她和雪雁她們分著吃了一些熱食。
還留下來了一些能放得久一些的吃食,還有一些用的胭脂之類的。
都放在桌子上放著。
春漫看到東西都在就放下了這茬。她滿臉笑意,笑得甜滋滋的看向黛玉。
故作神秘的用著高深的眼神看著黛玉,希望黛玉纏著她問發生了什麼。
黛玉一看她笑得一臉賊樣,莫名有些不想讓她開心。但最後還是滿足了春漫的願望,
“怎麼了?是發生了多好的事兒,讓你這麼高興呢。”
有些敷衍的語氣讓春漫有些不太滿意,但她也沒繼續調戲黛玉。反正隻要把這事兒給黛玉說了,還怕她不開心嗎?
春漫咳咳幾聲,特意把聲音清出來。
“今天我和我爹見了麵。我和他說了,以後你要是想要和你父親通信,你就把信送去他們那邊就行。”
黛玉一時間沒把事情想清楚,微微側目,“你是說,林管家來了金陵?”
春漫這才想到黛玉還不知道林文已然不是管家了,剛想解釋,黛玉卻猛的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