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從寺裡祈求來的紅布朱砂,一針一線縫製的護身符,祈求老爺平安健康,事事順利。”
樊玉鳳聽聞邢道榮即刻要走,沒有絲毫阻攔,也沒有嘮嘮叨叨得囑咐小心,隻是手裡的護身符,早是表明了她心頭萬千話語了。
邢道榮拿在手中,實感手中分量之重,不由也安慰:“此一行隻是去江東吊喪,實在不會有什麼危險。”
樊玉鳳聽著卻一把捂住邢道榮的嘴道:“這可不經說,夫君,你平安歸來就好了。”
邢道榮悶悶點頭,認真把平安福放在懷著。
正摸著,卻見樊玉鳳又一把拉過邢道榮的手道:“夫君,明日一早我再給你放好了,今日…”
“今日再讓我教你一些真功夫,你好生學著、記著,莫等夫君回來時候,你就忘了。”邢道榮接過話頭,又是一臉壞笑。
隨後這屋子裡就沒了聲,偶爾會響起的嗚咽聲,也叫人麵紅耳赤。
...
次日,邢道榮腰裡係著護身符,神清氣爽,與龐統往江東而去。
兩人一路都說著一些閒話,沒怎麼說“正題”。
邢道榮卻也不急,反正這世家之事,他本也沒什麼心思摻和。
如此一路行至蕪湖,正遇魯肅送周瑜靈柩所至,龐統便領邢道榮上前祭奠。
親自奠酒,跪於地下,讀祭文曰:“嗚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豈不傷?我心實痛,酹酒一觴;君其有靈,享我烝嘗!”
“吊君壯力,遠鎮巴丘;景升懷慮,討逆無憂。吊君豐度,佳配小喬;漢臣之婿,不愧當朝。”
“吊君氣概,諫阻納質;始不垂翅,終能奮翼。吊君鄱陽,蔣乾來說;揮灑自如,雅量高誌。”
“吊君弘才,文武籌略;火攻破敵,挽強為弱。”
也不知這祭文是何人所寫,當真文采卓越。
“五吊”之說,句句深切,叫旁人聽得不由又悲從中來。
邢道榮心裡也有些感歎。
周瑜確實死的太早了。
若其不死,且不說其二分天下之計究竟能如何,然其到底心中是有豪情的。
這種豪情,來源與孫文台,孫伯符,興許也是東吳最後的豪情了...
至於其繼任者,雖有如陸遜這般亦有大才之人,卻再無“豪情”之說。
邢道榮正心頭感歎,卻覺著雖然是龐統念著祭文,身旁的目光卻都對著自己。
左右稍微一看,卻更是感受到了幾道有些怨恨的目光。
“看起來...自己可不是受歡迎的人。”
邢道榮心裡默念一句,卻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雖然周瑜的確是病死的不錯,但終究是最後一戰在南郡被邢道榮據敵與城下。
很難說...
周瑜之死,和江陵一敗到底有沒有關係。
邢道榮雖然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但這口黑鍋真要是讓他背上,他也沒法子辯解。
隻當沒看見就是,反正恨歸恨,也拿自己沒辦法。
邢道榮這頭感受著目光,龐統的祭文還在繼續。
“想君當年,雄姿英發;哭君早逝,俯地流血。忠義之心,英靈之氣;命終三紀,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腸千結;惟我肝膽,悲無斷絕。昊天昏暗,三軍愴然;主為哀泣;友為淚漣。”
“吾等不才,丐計求謀;助吳拒曹,輔漢安劉;掎角之援,首尾相儔,若存若亡,何慮何憂?嗚呼公瑾!生死永彆!”
“樸守其貞,冥冥滅滅,魂如有靈,以鑒我心。從此天下,更無知己!嗚呼痛哉!伏惟尚饗。”
讀罷,龐統深切一拜,邢道榮也在邊上跟著拜下。
正說一切正常時候,卻聽邊上一個童聲響起道:“邢道榮,你莫假惺惺,我爹爹,就是給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