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允熥的想象中,來的人既然是將門虎子,那應該是儀表堂堂。
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一群小弟,最好是銀盔白馬,這麼說呢,應該像是隋唐演義裡麵羅成出場的場景。
結果,來個這個哥們,怎麼看怎麼像來給他打家具的,對,就是七八十年代上門給人打家具的。
謝彥穿了一身褐衣短打,頭發隨便攏起來,上麵隨意的彆了個木棍當簪子。
身上背著一個大粗布包,手上提著刨子、斧子、鑿子,腰裡彆著的也不是威風凜凜的繡春刀,而是一把尺子。
兩個人相視無言對視了半晌,謝彥才開口,“請問,這裡是錦衣衛東陵千戶所嗎?”
“是,請問你是新來的百戶謝彥?”
“是。”
又是一陣沉默......
“我是朱允熥。“還是朱允熥率先打破了沉默。
“朱允熥你好,我是謝彥。”
“啊,朱允熥,您是?”謝彥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沒錯,我就是當今陛下的三皇孫,大明基礎教育總理衙門總理官、應天農工初級小學山長、錦衣衛東陵千戶所千戶,朱......”
還沒等朱允熥說完,謝彥把手裡的家夥事兒一扔,噗通一聲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握拳,“卑下錦衣衛東陵千戶所百戶謝彥,參見皇孫殿下。”
“你.......我.......”朱允熥組織了半天語言,也不知道該跟謝彥說點什麼,最終說了一句,“起來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院子裡麵走去,朱允熥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謝彥,“那麼謝百戶,你到底擅長什麼?”
“打鐵、打製木器。”謝彥乾脆利落的回答了一句。
又是片刻的沉默,朱允熥一扭頭,“跟我走,我這裡有個作坊,以後你就去那上班。”
聽到朱允熥的話,謝彥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雙目中閃過一道神采,說了一聲:“好!”
隨後大步流星的跟在朱允熥的身後。
與此同時,上午在奉天殿聽了一上午吵架的朱元璋身心疲憊的回到後宮。
今年旱災嚴重,後來各地又頻發洪水,全國各地布政使司要錢的奏章跟雪片一樣飛到應天。
各處的堤壩都有決堤,工部尚書鄭賜撒潑耍賴的要錢。
旱災同樣蔓延到了草原,蒙古各部損失慘重,元朝欲孽們厲兵秣馬想要縱馬南下,兵部尚書李澄老淚縱橫的要錢。
年底就要京查,吏部尚書騫義吹胡子瞪眼的要錢。
再過不到半年時間就是洪武二十六年的春闈,禮部尚書李至剛苦口婆心的要錢。
對於這一群討債鬼,戶部尚書顧禮閉上雙眼,兩耳不聞,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心情煩躁的朱元璋,看著窗外秋高氣爽,萬裡無雲的天空,長長歎了口氣,扭頭對馬吉祥說:“換身衣服,陪咱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