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裡,放下石碑,我爸趕緊跑去二麻子家裡詢問情況。
沒想到二麻子家正在哭喪,一問之下才知道,二麻子七天前去山裡抓石鱗,結果不慎跌落山崖,摔得粉身碎骨,直到今天下午屍體才被人發現。
我爸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如果二麻子七天前就死了,那自己在山裡見到的那個又是什麼東西?
後來我爸聽村子裡的老人說,他在山裡見到的二麻子應該是二麻子的鬼魂,二麻子慘死在荒郊野嶺,想要留我爸作伴,要是當時我爸回頭,肯定會被二麻子勾走魂魄,也會和他一樣淪為孤魂野鬼。
這些都是後話,但經此一事,我爸篤定石碑管用,肯定能護他妻兒周全。
有石碑鎮宅,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裡,我媽果然沒再做噩夢了。
然而,隨著我媽的預產期越來越近,怪事又發生了。
在我出生的七天前的夜裡,我爸媽早早上床休息,睡到半夜,我爸起床撒尿,突然瞧見院子圍牆外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仔細一看竟是一隻體型如狗般大小的黑狐狸。
那黑狐狸被發現以後,尖叫著就往我媽的房間衝,我爸一看這還了得,抄起鋤頭便追著打。黑狐狸身手矯健,在院子裡上躥下跳,我爸追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一鋤頭讓它身首分離,可仔細一看,他那鋤頭正好落在了石碑上。
院子裡本就黑漆漆的,我爸根本沒注意到石碑,這一鋤頭下去,石碑上出現裂痕,上麵的碑文顯得黯淡無光,仿佛失了神力。
與此同時,我媽在屋內尖叫著驚醒,原來她竟又在夢裡見到了那隻狐妖,狐妖還陰笑著對她說:
“我還以為李徑那老賊回來了,沒想到你們隻是用區區石碑嚇唬我!還有七日,你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到時候我再過來討債!”
往後的每天晚上,狐妖都會出現在我媽的夢裡,嘴裡數著“六日”、“五日”……之類的話。尛說Φ紋網
更恐怖的是,我家的院子裡,每天早上都會留下許多白色的狐狸毛,之後更是出現了許多小動物的屍體,到我出生前的第三天,院內圍牆上被塗滿了動物的鮮血,寫的全都是“死”字。
我們全家被狐妖鬨得不得安寧,也想過要離開村子,可我媽臨盆在即,根本受不得顛簸,再加上近幾日大雨傾盆,山體滑坡衝毀了下山的道路,硬生生把我們全家人困在村子裡了。
眼看狐妖報仇的日子即將到來,我爸也狠了心,把全村的青壯年全都喊到家裡來,大家夥抄著鋤頭柴刀,輪流守著我家的院子,要是狐妖真的來了,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
等到了夜裡,天空烏雲密布,大雨傾盆,雷聲滾滾,下半夜更是刮起狂風。
大家夥兒守在院子裡,全都一言不發,突然有人驚叫一聲,指著圍牆喊道:“快看,那是什麼?!”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牆頭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雙雙綠油油的狐狸眼,密密麻麻的,數百隻狐狸把我們家圍得水泄不通,還全都齜牙咧嘴地盯著我媽的屋子。
與此同時,我爸請來的穩婆也在屋裡大喊:“羊水破了,孩子快要出生了!”
四麵八方立刻傳來狐妖的聲音:“陳家小子出生之日,便是我報仇之時!”
言畢,所有狐狸發了瘋似的衝進院子裡,大家連忙抄起家夥砍殺。
那些狐狸是真瘋了,齜牙咧嘴見人就咬,有的甚至慌亂之中還會啃咬同伴,我爺爺一鋤頭下去,狐狸的身子斷了半截,嘴巴竟還死死地咬著鋤頭不鬆口。
即便我爸他們人多,也架不住狐狸會鑽空子,最後還是讓一些狐狸闖進了產房。
下一秒——產房裡突然響起我媽的尖笑聲。院子裡的狐狸聽到聲音,全都仰頭長嘯,仿佛在慶祝報仇成功。
穩婆跌跌撞撞地從產房裡跑出來,大喊道:“有隻紅眼狐狸跳到產婦的肚子上,緊接著產婦的眼睛也變紅了,嘴巴還長得又長又尖,像是狐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