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
朝陽才從天邊冒出一角,汴梁城便能感覺到一絲酷熱。
等到中午太陽高懸正空,整個汴梁城就像一個大火爐。
朱雀街上一家賣涼茶的小店人滿為患。
店內裝潢清新典雅,還奢侈的擺放著冰塊,一絲絲涼意讓食客十分愜意。
店鋪後院。
秦遊和阿福阿綠三人正蹲在牆角嗦竹杯中的冰沙驅暑。
在三人麵前站著一個穿著錦袍的中年人。
中年人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看著秦遊,“公子,味道怎麼樣?”
秦遊笑道:“還行,就是甜味太淡,酸味太濃,可以在加點甜度,酸酸甜甜才好喝。”
中年人露出難色,“公子,不是小人不加,主要是糖金貴,而且咱們還賣得便宜,小杯才一文錢。
除此之外店裡還要擺放冰塊,成本更高,咱們根本就賺不了多少錢。”
秦遊麵露不悅,這家涼茶店是他在十年前開的。
像這樣的店在汴梁城裡有十來家。
“老徐,你盯著尋常百姓手裡的那三瓜兩棗做什麼?
要賺就賺嶽鵬這種公子哥的錢,賺那些王公貴族女眷的錢,尋常百姓兜裡有幾個子兒。”
徐增苦著一張臉,幽怨地說道:“可是咱也不能十年一個價吧?隔壁賣包子饅頭的以前一文錢兩個現在一文錢一個。
全城都在漲價,就咱們家還是十年如一日。”
秦遊白了他一眼,起身說道:“一文錢也有得賺,薄利多銷,你要是敢偷偷亂來,不要怪本公子不講情分了。”
徐增苦笑,他跟著秦遊十年了,自然知道秦遊的脾性。
要不然他也成不了這十多家涼茶店的大掌櫃。
看秦遊三人竹杯裡的涼茶冰沙見底,他笑道:“來人,給公子他們再續上。”
秦遊連忙拒絕,“彆了,白吃這麼些,省得你一天天在我麵前念叨又沒賺到錢。”
徐增尷尬的笑了笑,“吃自家的,順便公子怎麼吃?”
“得了,我還不知道你,摳門得很。”
秦遊擺手,將手中的竹杯遞給阿福,這竹杯洗了還能繼續使用。
徐增嘿嘿直笑,“公子,按照慣例,十三個店的賬本已經全部拿來了,小人這就給你拿來。”
每個月初,秦遊都會查賬,這是慣例。
這十年也有其他店在賬本上弄虛作假,但都逃不過秦遊那雙慧眼,都被扭送官府了。
所以,在賬本上,沒人敢亂動手腳,因為有前車之鑒。
隻是今天秦遊還有其他事。
“先送到秦府給大小姐,我這幾天沒空看。”
秦遊說完,阿壽就風風火火,汗流浹背的跑到他們麵前。
“公子,王家人入城了。”
秦遊當即來了精神,回頭對徐增說道:“老徐,就麻煩你把賬本送給大小姐,本公子有事先走了。”
說罷便急匆匆地撩著下擺快步離開。
徐增見此微微搖頭,他知道秦府給秦遊尋了一門親事,今天是彆人家來拜訪的日子。
秦遊快步從店鋪內走過,就聽見了嶽鵬這個大胖子的聲音。
“我是你家公子的救命恩人,好哥們,這三杯頂級大杯的涼茶就記你家公子賬上。”
收銀櫃台前,嶽鵬就像一個無賴一樣,邊喝著手中的涼茶冰沙,邊給前台的小姑娘這樣說道。
前台的小姑娘十分委屈。
秦遊聽見這個聲音,臉立馬就黑了。
嶽鵬這小子怎麼跑朱雀街來了,還想在他的地盤白嫖。
而且要的還是三杯頂級大杯的涼茶。
這賣得可不便宜,涼茶裡麵不僅有蜂蜜還有各種乾果,小杯要一兩銀子,大杯要五兩。
他一下搞三杯,還要記他賬上。
這誰忍得了。
秦遊黑著臉上前,前台的小姑娘看見他,頓時大喜,略帶哭腔地說道:“公子,他想吃白食。”
“什麼話?!”
嶽鵬當即板著一張臉,回頭看著秦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