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返回秦府,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老規矩,還是要先去拜見自己的爹娘。
秦方昂正在屋裡看書,王氏則在一旁繡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他剛進屋,秦方昂邊抬眼說道:“回來了!”
秦遊應了一聲,視線落到旁邊的王氏身上,“娘,這都多晚了還在做這個。”
王氏笑道:“你們難得回來,青雲都一歲多了娘還沒給他做過衣物,時間還早,多做些!”
秦方昂拿著手裡的書起身,平和地說道:“跟我去書房。”
秦遊點頭,跟在秦方昂背後去了隔壁書房。
“陛下叫你過去,都問了什麼?”
秦遊也沒隱瞞,毫無保留的說了一遍。
秦方昂皺眉,叮囑道:“有些話少說,咱們關起來說可以,在外可彆到處亂說。
士農工商自古有之,若天下人人逐利,人心浮動會導致社會混亂,士掌管大權,農耕種田地,工做好物件,商運送貨物。
各司其職,幾千年來都是這般運行。”
秦遊沒有反駁。
秦家也是士大夫,也是掌握著社會生產資料的貴族,秦方昂也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士人。
他可以愛民如子,但讓他同情的話近乎不會。
這也是古代最為普遍的現象,甚至到了現代也差不多。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士農工商這層鄙視鏈中,農總是被所有階級鄙視的一層。
農論學識不如士,論手藝不如工,論錢財不如商。
所有秦遊經常都會感歎自己過得好不如生得好。
出身就決定了自己的下限。
這個下限再差也比農民出身的高得太多。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秦遊便想了許多。
秦方昂看秦遊不說話,也清楚自己的話秦遊是聽不進去的。
旋即他便轉移話題,“陛下既然讓你寫折子,那你便回去寫吧!”
秦遊拱手離開,步伐有些沉重。
他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大魏軍事上的改變,卻對士人無可奈何。
這幾千年來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融入到了一代又一代的基因中。
但在寫給皇帝的折子中,他還是把自己的諸多想法加了上去,但都比較折中。
他這份折子一寫就是一晚上,不多,也就將近兩三萬字吧。
早上他將這份大號的折子遞給秦方昂。
秦方昂嘴角抽搐,“你小子用得著這麼做嗎?內閣其他人見了恐怕得罵娘了。”
秦遊打著哈欠誠懇地說道:“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是我對大魏的拳拳之心。”
“......”
秦方昂嘴角抽搐,拿著秦遊這份頗具份量的折子入宮。
此時天還沒亮。
天空還下著小雪。
秦遊雙手攏在袖子裡縮著脖子回房。
汴梁的冬天雖然沒有大同那般寒冷,但也在零下,特彆是臨近年關。
他去主臥旁的次臥倒頭就睡。
誰能想到回來的第一天就要加班。
另一邊。
秦方昂來到宮門外候著。
彼時已經來了不少官員,看見了他都紛紛打著招呼。
“秦首輔早啊!!”
秦方昂一一回應來到最前麵。
胡岑穿著厚厚氅衣看著來到身邊的秦方昂,視線落到秦方昂腋下夾著的東西。
他開口問道:“你腋下夾的什麼?”
秦方昂低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秦遊給陛下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