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汐幾人與仍處在禍鬥身上的安歌遙相商議一番之後,便欲儘快離去,但安歌所欲之事尚未行就,怎能就此而去。
無奈之下,安歌隻得趁此際眾人皆在下方,看不到她在上之舉,勉力冒險行事。
她抬手運出徐徐殷紅靈力,勢要以迅雷之速硬拔出禍鬥脖頸間的三枚破山釘。
眼見著那三顆釘頭已漸有鬆動,而安歌身下的禍鬥似是也有了些感覺,低沉嗚鳴便也漸漸高聲了些。
在下幾人正朝金籠門口處去,雖聽得禍鬥聲高幾許,但也並未在意。
但萬沒想到,正安歌馬上要將那三顆破山釘全部從禍鬥體內完全逼出的緊要關頭,那巨獸似被刺痛了一般,忽然一聲哀鳴嘶吼,蹬蹄乍起,獸頭山崩地裂般狂亂猛甩,差點將她直直甩落下去。
安歌腳底一滑失了重心,就在即將摔下去的一瞬連忙抓緊禍鬥背上一縷鬃毛,借力一個騰身,才勉強又爬上獸脊。
“快走!”
靈汐護著顧轍和那兩個天兵急急幾步出了金籠,便速速從內緊鎖金籠,翻身回來再欲鎮著禍鬥,以救安歌。
這邊廂,破山釘離了抽吸之力,竟全又深深釘入禍鬥皮肉之中。
安歌前翻運力便都成空,隻得重再施法。眼見此際已然如此,也隻好一不做二不休,安歌屏息聚靈,重站定凶獸脊背上繼續運靈抽釘。
那凶獸連番吃痛紅了眼,自然難以馴服,因而靈汐此際即便是身懷神器也難再震懾安撫。
此番自是再無猶豫,安歌恨不能用儘周身靈力,不惜耗損內裡、急險攻心,儘使奇絕之力訣咒結陣,終於!
三枚破山釘隨一腔飛濺鮮血儘數拔出,那禍鬥亦被疼得繃身遁地,嘶嚎之聲幾近震破蒼穹,本能地狂震虎軀。
安歌本就新曆天劫而未愈,此際又不及恢複內裡巨損,調息不均之際一個腿軟便又滑落。
刹那間顧不得自己,隻在墜落的一瞬勉力揮袖收了還淋漓著獸血的破山釘,便狠狠摔落在側,更被那凶獸周身狂暴氣息震出丈遠。
靈汐連忙運力揮劍,電光火石之間,那禍鬥亦是強忍著劇痛飛身躲過逼來劍氣,落地處卻並非對著靈汐,而是轉頭朝著摔在地上尚未及起身的安歌跺蹄奔去!
安歌本欲幻出骨鞭再做抵擋,但氣脈急湧之下,紅靈稀微,不僅獰牙鞭不出,更還逼出一腔噴血,看來是再難應戰了。
靈汐看出禍鬥意圖,一個飛身衝劍而去,好在她身形敏捷,就在禍鬥沉蹄將落之際,挺身橫檔在安歌之上。
獸爪如鉤,劍影飄飛,就這一瞬,兩相交鋒處,皆已見紅!
禍鬥前爪被純鈞當心劃過,登時血如飛注。
而靈汐也未能幸免,於巨獸身下揮劍處,正被那凶獸利爪勾住,生生在肩頭劃開一道半尺長的傷口
。
不覺間,那禍鬥飛濺鮮血竟有幾滴落在靈汐傷處。
本就唯一招猛力的靈汐自是亦難支撐,一下子便仰倒,正落在安哥身上。
安歌見她傷處血已儘染,心中愧疚不已,但奈何此際自己亦是傷重難起,眼見那凶獸被激得狂怒不止,重又蹉蹄振尾,不及喘息便又要殺將過來了。
安歌唯有勉力起身,一臂抱緊了身前的靈汐,拚儘全力幻出獰牙鞭,耗儘周身靈力震鞭擋在靈汐身前,咬緊牙關以命抵擋。
禍鬥見著安歌列陣,似是更為狂躁,瞠凸猩紅血目,奮蹄極奔之下,凶煞戾氣早已凝在周身,踏蹄之震幾將金籠蕩碎,沉渾一吼足令山河崩摧。
一陣雄勁戾氣迎麵衝湧而來,險些直將安歌和靈汐二人仰麵摧倒,幸有安歌骨鞭抵力在前,靈汐持劍頂身在後。
凝神處,二人屏息繃著心神,靈汐肩臂鮮血順劍直流,滴滴砸落於地的聲音都分外真切。
正禍鬥以摧枯拉朽之勢奔蹄抵近跟前,口中天火旋即便要噴射而出的千鈞之際,安歌已衝靈於鞭,靈汐亦抵劍於前,都做好了迎著正麵一擊的準備。
禍鬥天火噴射而出,刹那間一道刺目強光轟然炸開於靈汐身前,瞬間豔光流彩迸發席卷,金輪黯淡,層雲披錦,風月琉璃盞迅即飛升而出,迎著禍鬥正前。
登時便是萬縷斑斕凝於一簇,耀目靈光對著那凶獸眉心命門直射而出。
不消多言,神器一出,任它再是如何凶殘狂暴的凶獸,也終是不堪一擊,隻這一道靈光,便叫那禍鬥天火湮滅。
囫圇個兒重重橫摔在地,癱軟如泥,再無力做絲毫還擊。
真真是死裡逃生的二人顧不得其他,隻相扶著連忙逃出金籠。
安歌亦不忘臨去前再度結界封印,以免這凶獸緩回神力再出傷人。
縱眼下,來時還意氣風發的五人,此際竟皆已負傷,在禁地之外接應的鄧通學和一眾天兵自是驚心,紛紛過來攙扶問詢。
好在要證在手,破案症結既已浮現,此後便隻要緊著差人與向承鋒統領悉知,他自可進續追查。
隻安歌還心存著一樁再緊要不過的事,可眼下靈汐傷重,她隻得親自送了靈汐速回明堂,求仙師為其診治療傷,才憂心忡忡地趕去密會一人。
這般折騰下來,已是巳正初刻,一日之期即將過半,雖此案實情於她而言其實早已再明不過,更與旁人所見絕非一處。
但安歌心下卻仍是猶豫不決,此番求解到底如何進退,她必得見了那人,才能真正定下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