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簡書沉著臉接過帕子,在臉上擦了又擦,陳瀾覺得他都要擦禿嚕皮了。
陳瀾垂下小腦袋,抽了下鼻子,他不是故意的。
不過祝簡書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就算被人當麵給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也隻是沉下臉將脾氣壓著,也沒有其他的暴怒舉措。
但是,但可是,祝簡書很快將垂著小腦袋的陳瀾的頭給抬了起來,帕子糊在陳瀾的鼻子上。
一雙劍眉也擰了起來。
這個小孩子不僅噴了他一臉,還差點就流他身上鼻涕了。
祝簡書皺著眉給陳瀾抹了下鼻子,用手探了下小孩的額頭,道:“他起熱了。”
紅珍忙道:“殿下恕罪,都是奴疏忽。”
祝簡書道:“小公子年歲小,你們照顧都要儘心,再出任何差池,就算師尊顧不過來,我也不能輕饒你們。”
紅珍又連連告罪,她雖心中覺得大殿下說的是假話,關係擱那裡明白著的,大殿下怎麼可能是真心為小公子好。
但她也知道若小公子真出了事,並不妨礙大殿下為了表麵功夫真的要她們賠上小命。
祝簡書抬了抬手,說道:“這次就暫且算了,去找孔方子過來給小公子開藥。”
“再讓人去告訴師尊一聲。”
陳瀾覺得頭有點痛,猜測自己是感冒起燒了。不是昨天被凍的,就是剛才這人弄的那種骨子縫裡的寒意給惹的。
在祝簡書說的那位孔方子還沒來的時候,先來了另外一個人。
祝簡書:“師弟什麼時候回來的?”
進來的這位,相貌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一身黑衣,行走之間步步有力,讓人想起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隻不過與安燁茗和祝簡書的君子好人氣質不同,這個人並不是少年將軍的那種疏朗,而是有一種不羈邪氣感。
“剛回來,聽說咱們師尊撿了個孩子回來,我這不就來看這小孩了嗎?師兄也是來看這小孩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滕亦衍說話間已經走近,頭湊近了陳瀾,“不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
“師兄可知這小孩是個什麼來頭?”
祝簡書道:“我怎會知道,既然是師尊帶回來的,你我便幫著看顧些就是。”
騰亦衍嘁了一聲,師兄師弟的誰不知道誰,假惺惺,“沒勁。”
騰亦衍手指戳了下陳瀾的額頭,很輕易便將現在的小不點戳的向後歪。
陳瀾的額頭上也迅速出現了一個紅印子。
騰亦衍看著歪歪倒倒的小奶娃,嘖了一聲,“師尊不是要給我們收個小師弟吧?”
“這麼弱唧唧的我可不要。”
祝簡書將陳瀾扶好,對騰亦衍道:“那你去找師尊說。”
騰亦衍不說話了。
陳瀾被戳的那一下腦門疼,都感覺腦仁在晃,頭更疼了。但是他腦子轉動的並不遲鈍。
耳中接聽著這兩人的談話,好像帶他回來的那人是個頂頂厲害的老大,這些人都得聽他的。
騰亦衍看著奶團子,眼神嫌棄,就這小孩能長大成人不?他一指頭就能戳死一個。
當年他可是在萬骨穀裡熬了三個月,最後才進入尊上門下,這冒出來的奶團子又憑的是什麼?
騰亦衍手指頭又賤賤的戳了下陳瀾的腦門,陳瀾就跟個不倒翁似的,又往後倒。
祝簡書將人又扯了回來,輕斥了一聲:“騰亦衍!”
陳瀾再好脾氣,感覺著自己的腦仁都在晃也得生氣,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有了點底氣,覺得這兩人不敢真的把他怎麼著。
所以一直都慫慫的陳瀾,做了件大膽的事。
他嗬嗬笑著,向騰亦衍伸出了兩隻小胳膊。
奶團子笑容可愛,要抱。
騰亦衍卻對之嫌棄,不過雖然嫌棄,卻倏爾略有得意地瞟了一眼祝簡書。
祝簡書的皮囊氣質才最善騙人,一點都不像個魔修,而他這樣的則是在外總是被人排斥忌憚,小孩見轉身就跑。
現在小奶娃對他親近,讓騰亦衍覺得有麵子,祝簡書這個假惺惺外表再溫和都沒用。
騰亦衍嫌棄地將小奶娃接過來,小奶娃笑嗬嗬地來蹭他,撲在騰亦衍的胸膛上,非常親昵的樣子。
騰亦衍眼神斜向祝簡書:“這小孩怎麼這麼黏人?”
跟個泥鰍似的扭來扭去,騰亦衍雖然覺得長了麵子,但沒一會兒還是把小孩從他懷裡扯了出來。
祝簡書沒理騰亦衍的那點小得意,眼神一瞟,這次是真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