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簡書道:“忙完了。”又看向旁邊快要空了的糕點盤子,“彆吃太多。”
安星瀾笑著道:“知道了,不吃了。”說著灌了一杯茶,剛才吃的有些口乾。
“師兄等下還有事嗎?”
“沒有。”
“那去外麵走走,剛才吃的肚子裡有點脹。”
祝簡書無奈點了下安星瀾的額頭,“說了讓你不要遇見可口的,就把自己給吃撐,走吧。”
初春的天氣,外麵微風徐徐的,空氣也很清新,鳥語花香中慢慢走著,很舒服。
安星瀾與祝簡書邊走邊說這說那,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有一句沒一句的,會說起路邊的一棵樹,然後再扯到他院子裡的花,扯到他吃的一種花餅,說著說著很可能又轉到他聽過的一個趣聞,他的同窗的趣事等等。
他與祝簡書說話向來都是如此,自在的很,轉了一圈話還沒說完,回來還能再要喝上一杯茶。
“我前幾日還和同窗們玩了下牌九,也很好玩,師兄我們也來玩玩?”
“師兄會玩嗎?我來教師兄。我,師兄,再加上易木,易水,我們一起。”
“我都帶過來了的。”
不一會兒,加上祝簡書這邊的易木易水,四個人都在桌邊坐下。四人連玩了好幾把,直到夕陽西下,安星瀾都還意猶未儘。
“時間過的真快,下次再來找師兄玩。”安星瀾依依不舍地道。
“嗯。”祝簡書道。
“師兄不若送我副新的牌九?這副是在外麵買的,摸著不舒服,嗯,兩副吧,很容易弄丟。”
祝簡書:“好。”
安星瀾心情有點往下沉,“……師兄也覺得好玩吧?”
“是,挺有意思的。”祝簡書這樣說道,依然是溫文的淺淺笑意,如和煦春風,很好看。
可安星瀾卻覺得此時有點涼,初春的傍晚還是透著涼意。
安星瀾看著祝簡書微微恍神,祝簡書道:“怎麼了?”
安星瀾揚起嘴角,笑著道:“沒什麼,那師兄我過幾天再來找你玩。”
就是這個笑容有點大,又有點僵,安星瀾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迅速轉開了身,一如既往地高高興興地往外走,跟他平常一樣,走路總跟跑似的,雖然長大了,但還留有小時候的模樣,總沒個穩重的樣子。
隻是祝簡書看著小孩高高興興的背影,眼前浮現的卻是小孩剛才的那個眼神,小孩雖然在笑,卻好像很難過。
祝簡書僵站在原地,手指也輕顫了下,小孩眼睛清澈透亮,現在很多時候,他已經下意識地會避開小孩的眼睛,會怕小孩看透他並不是他心目中那個讓他信賴的師兄。
就像剛才,祝簡書甚至覺得小孩知道了很多,看透了他的陰暗。
說是過幾天去找祝簡書,這個‘幾天’卻有點久,安星瀾一直在拖延,現在不太想麵對祝簡書。
騰亦衍見到安星瀾的時候,安星瀾正趴在大狗毛毛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給它摸毛。
安星瀾長大了,毛毛也要老了的,不過他找安燁茗讓人給他弄了些狗狗吃了延年益壽的東西,所以毛毛現在也還沒有老態,還能安靜又溫和包容地陪著他,在他心情低落的時候,舌頭舔舔他的手背,安慰他。
安星瀾低頭,摸摸毛毛的頭,毛毛也是祝簡書送的呢,他住的地方,他生活中的一點一滴,他從小到大的一切,都充滿了太多祝簡書的痕跡。
騰亦衍的聲音突然響起,“乾嘛呢你?無精打采的。”
安星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打不起精神。
騰亦衍摸不著頭腦,在安星瀾邊上蹲下,“你今天很不對啊?怎麼,生病了?”說著大手還覆在了安星瀾的額上。
不熱。不過他其實也就是做個樣子,並不懂怎麼看是不是生病。
看著蔫噠噠的安星瀾,驚訝道:“身體真不舒服了?那就叫大夫過來看。這時候不用他們,還讓他們天天吃白食?”
安星瀾:“沒病。”
那騰亦衍就不明白了,這小子沒病能這麼一副沒精氣兒神的樣子?
安星瀾突然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騰亦衍莫名:“你問就問唄。”
安星瀾抬頭望向騰亦衍:“糖糖,你討厭我嗎?我總是讓你生氣。”
騰亦衍道:“你說呢?你也知道你總是讓我生氣啊?”這小子可算良心發現了,騰亦衍正要繼續說下去,可忽然就頓了下,蔫噠噠的少年一雙烏黑澄澈的眼睛看著他,少年臉上沒有往日的朝氣,騰亦衍甚至看出了忐忑。
騰亦衍想要跟平日一樣順著胡侃的話一下就轉了個彎:“討厭你我還來找你做什麼?我自虐找罪受啊?”
見少年還盯著他,騰亦衍又鏗鏘有力地補了直白的一句:“不討厭,不討厭你。”
說完,騰亦衍不自在極了,大掌蓋在安星瀾的頭上,胡亂撓了一把,又站起來,差點要不自在地轉圈圈:“沒事說這些乾什麼?汰,讓你小子弄的忒不得勁兒,這能是大男人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