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原來是街邊竄來隻黑貓,險些就要成馬下冤魂,南月才下意識勒了韁繩。
有驚無險。
南月鬆了口氣,向裡頭道:“主子,沒事吧?”
車廂內無人應答。
霍顯沉默地看著姬玉落麵上劃過片刻懵怔,他還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除了惱怒嘲諷以外的鮮活表情,正想再看一眼時,她已經匆忙坐直了身子。
氣氛仍是無言。
南月仍在追問。
過了好半響,南月都要以為裡邊的人是不是撞昏過去時,霍顯才慢慢道:“沒事,走吧。”
當著姬玉落的麵,霍顯慢條斯理地解了腰帶,褪去長衣,丟到角落。
但他做這些動作的期間,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姬玉落。
姬玉落的視線則在他手上,直到那件慘兮兮的長衣落在地上,她才抿了口隔夜的茶,抬目看他,道:“我會給你洗乾淨。”
她又斟酌了一下,“或者賠你件新的。”
霍顯氣得想笑。
還以為她要說什麼,憋半天就憋出這麼兩句。
他拿帕子擦著手,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這衣裳不用你洗。”
“你是怕黑,還是怕那個環境?”
姬玉落臉色倏地一變,像是渾身都冒出了刺,方才還能好好說話,聞言便冷了臉,與他對視片刻,扭頭麵向窗外。
隻是她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眼尾因為嘔吐還染上了一點紅。
霍顯並未逼問,帕子丟在小幾上,朝外吩咐:“駕這麼快,趕著投胎?”
南月莫名其妙,快嗎?
他“哦”了聲,隻好放慢了速度。
昨日的驚心動魄無人知曉,紅霜帶著碧梧先行折返,借口主君帶著夫人去了蕭府赴宴,劉嬤嬤並未發現端倪,此時看小夫妻一前一後回來,也不覺意外。
姬玉落不聲不響回了寢屋,霍顯吩咐人,道:“給屋裡送點粥。”
小丫鬟應下後,霍顯才冷眼掃過那幾個站在遠處大樹下的護衛,一個個垂頭喪氣,猶如喪家之犬,大概是覺得沒臉見人,脖子都快折到地上了。
府裡的守衛是南月負責,這幾個人的上司,其實是南月。南月也低下頭,“主子,是我大意,我再挑幾個靈敏的過來。”
霍顯道:“不用再看了,她要是想走,誰都攔不了,但是他們幾個今日能活著回來那是彆人高抬貴手,本事不夠就是要挨打!”
南月心下一凜,心領神會地應了是。
霍顯說罷便要移步,然動作倏地一頓,他回頭看南月:“你對催雪樓那麼熟悉,可知道姬玉落這個名字?”
南月愣了一下,先是由此想到姬玉瑤,聯想那孫誌興的說法,便猜測姬玉落許是那位真正的名字。
這與催雪樓有什麼乾係?
姬玉落,玉落……等等!
南月的眼神驀地一亮,脫口而出道:“玉落小姐?屬下那回被俘在暗牢裡,命人動刑的就是一位女子,旁人是這麼喊她的,玉落小姐!我絕不會記錯!主子可記得屬下曾說過,那謝宿白身邊有個女子,走哪帶哪,就是她!”
當日他被綁在木柱上,身後來了個女子,本昏暗的牢獄忽然被數個火把點得通亮,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在聽說他是錦衣衛&30340記;人後,身後的那個聲音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錦衣衛,替誰做事,閹黨麼?”
她說:“留他一口氣,給我扒光了丟在鎮撫司門口。”
思及此,南月幾乎要跳腳,“就是她!主子,她——”
霍顯瞟過來的眼神太涼,含著莫名的警示意味,“她怎麼?”
南月還沒想清為什麼,便自覺地搖頭說:“沒怎麼,沒。”
霍顯往寢屋看了看,才提步去往書房的方向,“叫盛蘭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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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落回到寢屋,隻當丫鬟貼心,喝了粥暖過胃後,便上床小憩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