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日光穿透窗紙,跳躍在姬玉落眼皮上,她睜眼時拿手壓了壓,隻稍一動,便覺渾身酸疼。
她愣了愣,去看已經被收拾整齊、疊放在床頭的衣物,而身側已經沒有人了。
若非身上的紅痕還在,她簡直要以為這又是自己做的一場荒唐夢。
嘶。
姬玉落把腳探下床,撕裂的痛感讓她不由悶哼出聲,昨夜凶狠的畫麵湧入腦海,她頓了頓,低頭撥開衣襟,果然……
全是咬痕。
她終於明白,原來那夜他顧著自己翌日要騎馬上路,還算很克製了。
胡思亂想中,姬玉落隱約聽到窗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說話聲,這臨時下榻的院子隔音奇差,隔壁屋子的動靜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住聯想到昨夜,幸而昨夜雨大。
姬玉落閉眼,很輕地歎出聲氣。
換好衣裳,她便推了房門。
門外有人看守,那守在門口的侍女屏溪臉色怪異,喊了聲“小姐”後便匆匆垂首。
姬玉落沒理,徑直往飯廳去。
說話聲正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朝露捧著碗,又氣又委屈地說:“我為什麼不能去?”
她說話時死死瞪著霍顯。
後者不為所動,握起木著道:“你們小姐睡著,你吵她做什麼?”
“胡說。”朝露斜他,“我們小姐從不睡到午時,她向來天不亮就起了!”
“那是沒到累壞的時候。”霍顯邊說邊從朝露碗裡夾走一隻大蝦,惹得朝露伸手護了護碗,他緊接著道:“吃得還挺好,怎麼她還瘦了。”
掂量起來沒兩塊肉,還不如在霍府的時候麵色紅潤。
朝露聞言,卻恨恨道:“為什麼會累壞?你又欺負她,你老欺負她。”
霍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對啊,我就欺負她。你吃不吃,再吵吵就甭吃了,都給我。”
朝露好生氣,可她打不過霍顯,隻能把臉埋進碗裡,心想有朝一日武藝精進,定要掰下他的頭,給小姐當球踢。
朝露低頭腹誹,再抬頭時,卻見姬玉落緩緩走來。
她匆忙擱下碗筷,驚喜道:“小姐!”
姬玉落朝她點了下頭,動作慢條斯理,跨過門檻時甚至搭了下門框。
她略過霍顯看過來的視線,說:“城外有消息嗎?”
問的是朝露。
果真還真有,朝露從胸口摸出一封信,悶聲說:“是京都來的信,一早就送到了,有人不讓我進屋。”
這暗戳戳告狀的手法一點也不高明,霍顯冷嗤。
姬玉落卻當作全沒聽見,拆了信大致瀏覽一番,大致是蕭元景所說的那些事,她看完,便給了霍顯。
霍顯閱過,看向她道:“我聽說你抓了他的小廝,他真的是……”
姬玉落朝他點了點頭。
霍顯挑了下眉,露出點豁然開朗的神情,怪不得他如此不近女色,甚至看到男女廝混時,還會露出十分厭惡的情緒。
他還真當他是什麼正人君子。
霍顯撇開信,給她盛湯,說:“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彆的晚些時候再說。”
他對朝露道:“愣著作甚,拿碗筷。”
朝露憋著悶氣去了。
霍顯早在她走來時便注意到她不同尋常的動作,這會兒看著她耳後的紅痕,說:“疼嗎?”
姬玉落不說話,轉頭看看霍顯,又回過頭不聲不響地喝著湯,那模樣,就差朝他翻白眼了。
霍顯低笑,伸手去順她背後的發,“誰讓你撩撥我,還不肯討饒。”
他倒打一耙道:“我真要被你弄死了姬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