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4章(1 / 2)

一簪雪 荔枝很甜 7845 字 9個月前

群龍無首,蕭軍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原本給自己設置的避風港成了圈住他們的墳場,他們被困在這裡,悉數絞殺。

無一人錯漏,包括婦人和稚子。

這仿佛是一場毫無人道的屠戮,但戰爭本就是如此殘酷,曆來改朝換代的新主總是會將舊王朝的血脈趕儘殺絕,否則無疑又是給他們休養生息重新再來的機會。

畢竟誰也不知,這些稚子裡會不會有第二個趙庸和蕭騁。

但百姓們並不會見到這般血腥之景,他們隻會為插在山腰上的大雍旌旗歡呼不已,就連縣令老爺都提前備好酒菜,要犒勞京都來的將士們。

然而,這場歡呼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歲首正旦,遠山的廝殺聲已經停歇數日,但整個東鄉縣卻陷入了一種詭譎的寧靜,朝廷的兵馬沒有離開,反而還在縣城停留,那麼大隊人馬,幾乎將整個東鄉縣圍得水泄不通,大街小巷俱是帶刀侍衛,凶煞似的杵在那裡,行人走動都輕手輕腳。

最慘的還屬縣令老爺,有家歸不得,成日在堂上唉聲歎氣,愁眉不展。

這便不由讓人懷疑,“這……真的打贏了嗎?”

東鄉縣最大的酒樓裡商賈雲集,無不翹首眺望對麵重兵把守的徐宅。

那是縣令徐陶的宅子。

如今卻森嚴得像座牢獄,每日隻醫士大夫進進出出。

有人說:“聽說是有人重傷,留在縣令府裡養病,興許過幾日病愈就要班師回朝了吧。”

這時有知情人士道:“大軍暫留蜀地是因為開春化雪路難行,待雪化得差不多了,自然就回去了,至於縣令府的人,也根本不是什麼重傷,我爹就是其中一個醫士,說是蠱毒,難解嘞。”

話音落地,眾人七嘴八舌談論起來。

蠱毒,蠱毒?

說著說著,話題不由轉到廠衛用毒禦下的傳聞。

這麼一提,又有人說:“那閹人死在咱們東鄉縣,真是晦氣,往後那座山也徹底成了不祥之地了,”

知情人士又道:“他死沒死不知道,但蕭騁是肯定是死了,頭顱就掛在旌旗上,這是借此震懾天下呢。”

山離得太遠了,眾人能看到旌旗飄動,但實則看不清旌旗下掛著的頭顱,可依稀是知道這麼回事,聞言便又好奇地探頭出窗。

誰料那頭顱已經不見了,隻剩飄揚的旗幟。

……

徐陶從縣衙出來,他扶了扶官帽,臉色難看,嘔了聲道:“快拿遠點!”

衙吏捧著個大匣子,裡頭裝著蕭騁的人頭。

在山上掛了幾日,頭顱都散發著臭味,熏得徐陶一路乾嘔,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東鄉縣連續數年平安無事,他就是個閒職縣令,何曾遇到過亂黨藏匿、朝廷起兵之事?就連縣衙大牢他都沒有踏足過幾次,更莫說親自送死人頭顱這種差事了!

進到內牢,他又是被淒厲的慘狀駭得險些跪下。

趙庸頭發散亂,渾身皮開肉綻,指甲也全給拔掉了,狼狽不堪地掛在鐵鏈上,就這麼個形象,哪裡有傳聞中第一權閹的模樣?

但他似乎聽到動靜,眼眸睜開一條縫,往這裡覷了眼,那眼神涼颼颼的,像蛇爬在身上一樣,令人腳底生寒。

徐陶嚇得一個咯噔,忙走到旁,強撐著笑說:“沈大人,東西給取來了。”

他並不知沈青鯉究竟是個什麼官職,但那奉旨來剿賊的神威將軍都對他畢恭畢敬,徐陶一琢磨,反正是個厲害人物沒跑了。

是故小心翼翼,有求必應。

尤其是對前麵那把官帽椅上坐著的姑娘。

沈青鯉讓南月取來頭顱,麵對麵地放在趙庸跟前,讓蕭騁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這麼瞪著趙庸。

趙庸的臉色說不上好看,但他若不是個內心強大之人,又怎麼能混上這個位置?

見慣了東廠和錦衣衛的殘忍手段,他甚至可以麵無波瀾地麵對自己兒子的頭顱,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南月冷嗤道:“你看清楚,蕭家全軍覆沒,你再強撐,這一次也沒有人會救你了,看著自己兒子的頭顱,滋味不好受吧督公大人?”

兒子。

趙庸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滯,但很快又釋然了。

都走到這一步,秘密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不過難怪……

霍顯扣了一個蕭元庭就敢與他叫板,原來是知道內情。

思及此,趙庸喉間溢出聲冷哼。

南月氣急,連日來的耐心都要耗儘了,不禁往他腹部狠狠一踹,喝道:“快說,解藥的配方究竟是什麼!”

趙庸嘔了口血,卻是愈發猙獰地笑著。

他像是發癲一般,壓著嗓音說:“想要解藥,你讓他親自來與我要,讓他來,父子一場,我還有話沒問他,但是……”

他對著南月諷笑,“你主子孝順,他早就準備好陪我這個老東西一道走。”

“呸。”南月勒住他的脖頸,“誰他媽跟你是父子,就你也配!”

蠱毒發作的時間在月末,若沒有解藥,通常持續半月之久,而這半月裡,中毒之人將會一點一點痛苦衰竭而死,眼下已經過去十二日了。

而趙庸顯然已經生無可戀,因為他知道這解藥交是不交,他都沒有好下場。

他當然想帶著霍顯一起死,也算死得其所。

霍顯那麼了解趙庸,他定是早早預料到後果,無論趙庸是死是活,他都從他這裡拿不到解藥……

沈青鯉皺著眉頭有些心急,扭頭想與姬玉落商量,卻見她攥著鞭子,絲毫沒有在意對麵的審訊,搭著眼簾,目光不知落在哪裡。

沈青鯉的話通通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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