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聞噩耗單雄信暴怒(2 / 2)

李淵還是通情達理的,這件事情甭管怎麼說,是自己做的不對,把人射死了,人命關天呢。你還拿官職壓人家,這玩意與道理不合呀。於是,李淵衝著李道宗一擺手,那意思:“你彆插言,彆說話。”李淵又往前湊了一步,“各位啊,實在不好意思。呃,你們的主人是誰呀?你們從哪來呀?”

那個年歲比較大的人說了,“回候爺的話,小人的主人乃是潞州上黨縣二賢莊的人,姓單,名道,字雄忠。在長安城開了一家鏢局,叫道通鏢局,乃是我們道通鏢局的總鏢頭。這一次是由打長安城保了一隻鏢發往山東。沒想到,這鏢沒被人劫,我們鏢頭被侯爺您給射死了,這讓我們怎麼交待呀?”

“唉!”李淵連作揖帶拱手,“啊,各位,各位,實在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人是我射死的,我剛才說了,我負責到底!你們看這件事兒怎麼辦吧?如果說你們非得要打官司。那也行,咱就走公。但是,甭管打到什麼時候,這也是誤傷,對不對?你們大家也清楚,我和你們總鏢頭一無仇二無怨,我們倆素不相識,確確實實,剛才呀,我遇到一夥強盜。我剛把那些強盜殺退,心驚膽戰之際,你看你們又是挑著旗,又是有人有馬,拿著刀槍,我真就以為你們是強盜啊。我看都沒看,抬手一箭,怎麼就那麼巧把他給射死了。所以,無論打到什麼時候也是誤傷。那麼我認為,這冤家易解不易結。這麼著吧,你們提要求,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行不行?要多少銀子,要多少錢,要多少安葬費,多少撫恤金?儘管提!隻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到!哪怕我傾家蕩產。這事兒是我做的,我負責!你們看怎麼樣啊?呃,你們家總鏢頭家裡還有什麼人?有沒有妻兒?”

“還沒有成親呢,也沒有後,隻有一個親弟弟,是我們的二員外,姓單名通,表字雄信。”這些人把單通單雄信的名諱一說,那意思:“我也告訴你,我們家二員外可以說是綠林界的皇上,一點兒也不比你地位低!你彆拿你的官位壓我們,我們有二員外。”把單雄信名諱這麼一報。

李淵沒聽說過呀,他哪認識賊頭啊?“哦,”李淵說:“這單通單雄信家住何處?”

“就住在上黨縣八裡二仙莊。”

“哦,哎呀,人死不能複生,還是這句話,這麼著吧,道宗啊。”

“啊,大哥。”

“去!把咱們攜帶的銀子拿一千兩過來。”

“唉!”李道宗回去,指揮人給推來一輛小車。一千兩銀子呀,那也夠重的。推過來了。“侯爺,銀子來了。”

“嗯,”李淵一點頭,用手點指銀車,“各位,這是紋銀一千兩,不多不多呀。剛才我說了,我是誤傷啊,賠多少錢,你們儘管開口。這一千兩是我暫付的,我也沒帶多少錢。等我到了並州太原上任了。你們到衙門口就來找我李淵。到那個時候,把你們的條件列出來。我說了,隻要是我辦得到的,我李淵一定辦到,絕無虛言!這一千兩,你們先拿走,就近買一口上等的棺槨,把你們的單大員外裝殮起來,買點香錁紙馬,也替我在他靈前磕四個頭,我對不起他。但是現在,我公務在身,沒辦法給他發喪。回去之後,我希望你們能夠據實回稟你家二員外,告訴你們二員外,我因為剿匪誤傷了你們的主人,實在是我李淵之錯。等我回到太原之後,一定差官到登堂吊孝!”李淵說著是再三作揖。

能做到這一點,說實在話,在那個年月著實不易。我們說了,當時是階級社會,甭管單道在綠林界、在保鏢界地位再高,你也是一介草民,頭上沒功名。李淵還了得呀?侯爺,關隴貴族啊!說句不好聽的話,在那個歲月殺個把人兒,跟撚隻螞蟻差不多少,當時人權可不是平等的。那麼,李淵能夠做到這一點,在當時那個曆史環境下,已然是難能可貴了。那放到今天當然不行,你再誤傷,你也得接受法律裁判。但是,我們評點故事,得放在當時的曆史時期去評點。我們不能夠拿今天的法律、道德來強加於古人。

果然,這幾個鏢師、趟子手一聽,你看我、我看你,都咧嘴了,怎麼呢?大家也都明白這道理,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啊,光棍不鬥勢力。而且,又在路途當中,能怎麼的?能說拿刀拿槍要殺李淵,給自己家大員外報仇嗎?要真著動起手來,第一,能不能打過人家,這不好說;第二,即便是能夠打過人家,把人家殺了。殺了李淵,這就是造反呢。那就犯下滅門之罪了。你彆看,他殺你行,你殺他,那就不行。再說了,自己又不是苦主,雖然殺了總鏢頭,但是,跟自己沒有親戚關係,這事兒到底怎麼辦,還得回去稟告給二員外單通單雄信,讓單雄信拿主意。單雄信說要找李淵算賬,那就聽單雄信的。單雄信說:‘彆找了,咱們忍了吧。’那也得聽單通的。這事兒,自己不能做主。

於是,幾個鏢師你看我、我看你,大家咬咬耳朵,最後點點頭,衝著李淵一拱手:“侯爺,這件不幸的事情已然發生了。我等都是小人,不敢做主。還得回去回複二員外,究竟二員外他要采取什麼樣的措施、要給您提什麼要求,到時候再說。就希望,侯爺您回去之後彆不認這賬。我們萬一找到衙門口兒,你,你可不能仗勢欺人,讓衙役往外哄我們。”

“哎,”李淵一擺手,“這個你們放心,我剛才說了,這件事情我負責!你們到衙門口絕無人敢攔你們。誰敢攔?我問他的罪!”說著話,李淵一伸手,就從腰間那裡拽下一塊翡牌,就是李淵佩戴身上的裝飾品。把這塊翠牌交給了那位年歲比較大的老鏢師,說:“這個你拿著。拿著它到衙門口直接找我,無人能攔!也算我給你們的一件表記。”

“哎呀,多謝侯爺,多謝侯爺!那這麼說,我們,我們就先告退了。”

“好好裝殮你們家鏢頭。”

“哎,好嘞!鏢頭……唉……你死得好慘嘞……”這幾個人哭著又上山了。

到山上,大家圍上來,“怎麼樣?”

這幾個人把前後經過一說,大家一個個都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全耷拉腦袋了。怎麼?知道這件事情,沒辦法再追究了。趕緊買棺槨,把單道的屍首裝殮起來,回歸潞州上黨縣八裡二賢莊,去見二莊主單通單雄信。請單雄信拿主意做決斷,那這趟鏢還保不保了?那還保什麼呀?這屬於不可抗力呀,鏢頭都死了,怕這鏢在路上有危險,派人趕緊送回長安,交給人家貨物的本主,該多少損失賠償人多少損失,把違約金給人家,“我們不乾了,我們要發喪我們家的鏢頭。”另一撥人就壓著棺槨趕奔潞州上黨縣八裡二賢莊去見單通單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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