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12月12日淩晨六點鐘響起,島城的複興社特務處,中統CC的黨務調查處,黨部、市政府,各位與南京有著密切聯係或者有著自己特殊消息渠道的要人的住宅和辦公室電話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每一個電話打過來的第一句話幾乎都是:
“聽說了嗎?”
如果回答的是“聽說了,”那麼在短暫的沉默後,就會進入一個漫長的討論階段,因為這件事關乎著整個國家,整個民族,乃至每個人的前途命運,電話兩端的人,都需要清楚的探清對麵的態度和立場。
如果回答的是“沒聽說,”那麼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就將被轉達,同時打電話的人也會衡量,電話對麵的人是否有資格再接到自己的電話。
顧行健卻睡得很香甜,直到淩晨6點多鐘孫乾神色嚴肅的叫醒他的時候,他還舒服的打了個哈欠。
“科長,發生甚麼事了?”
“什麼都不要問,跟我去站長辦公室。”
孫乾的表情很嚴肅,嚴肅的甚至有點可怕,他的麵容僵硬的就像是石窟上的雕刻的佛像,這是一種莊嚴肅穆又帶著恐懼迷茫的表情,就像在原來的臉上罩了一層堅硬的花崗岩,讓看到的每個人都不自覺的不寒而栗。
站長辦公室裡已經擠滿了人。
行動科,電訊科、檔案科、總務科,站裡六大科室所有的少校以上的人員全部到齊,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和剛才孫乾一樣的表情,肅穆而又充滿不知名的恐懼。
站長也是如此,或許表現的更明顯一些。
他的手甚至有些神經質的顫抖,依然在不停的接起一個個打過來的電話,每個電話都很簡短,幾乎都是簡單的一兩句後就掛斷了電話,而站長的回答永遠都隻有四個字:
“我知道了......”
唯一突兀的是檔案科的肖鳳琴,她站在站長的辦公桌旁邊,在靜靜的整理著文件,臉上同樣沒有一絲表情,隻有當顧行健走進來的時候,才用略顯詫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足足過了半刻鐘,電話鈴聲終於止歇,站長這才伸出手,揉了揉早已沒有任何感覺的臉頰,聲音低沉的說道:
“張楊兵變,校長失陷。”
這八個字仿佛有一種魔力,整個站長辦公室從本來的鴉雀無聲變成了新的鴉雀無聲。
“戴老板已經決定,組織一隻彆動隊,潛入西京,營救校長,各位,你們怎麼看?”站長的眼神環顧全場,但沒有人說話。
當消息最終確認的時候,所有人都陷入了失語當中。
每個人都在衡量這件事帶來的嚴重後果,如果校長無了,那以後掌Q的會是誰?
如果這次自己表現積極的去營救校長,會不會受到後來掌Q者的打壓?
但如果這次自己沒有表現,萬一校長居然真的回來了,會不會QHSZ?
如果校長沒回來,戴老板失勢,那麼黨務調查科的徐老板,會不會像戴老板吞並南京行營調查科一樣,兼並特務處?
一係列複雜的問題在這些官場老油條的腦海裡縈繞,似乎哪種選擇都有可能,哪種選擇都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那麼,沉默失語反而成了更好的選擇。
顧行健卻沒有失語,他是整個辦公室中唯一清醒並且對此早有準備的人,他在冷靜的觀察了辦公室所有人之後,從嘴唇裡緩緩的擠出了兩個字:
“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