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我們走一會兒,消消食吧。”
時易說完,咬了下唇肉,微微皺眉露出一個懊惱的神色。
作為一個雌蟲,是不能跟一個雄蟲這樣說話的,正常的都會先詢問雄蟲的意見,比如說“我們接下來去哪裡”“我們接下來做什麼”,而不是自作主張先安排好了,還打斷了雄蟲沒說完的話。
但是時易有些著急,他怕雄蟲說出“我們各自回家吧”這種話,所以嘴巴比腦子反應更快先說了出來。
雖然北辰一直是一副好脾氣的溫和模樣,但是他們這麼多年沒見了,加上所有蟲對雄蟲形成的一種刻板印象,時易難免擔心會惹得北辰不高興。
“也好,去那邊走走?”北辰沒覺得時易的行為有什麼問題,多年未見的朋友意外相遇了,自然想多相處多說說話的。
雖說軍部大樓與研究院離得不遠,但是這些年,時易基本奔赴在前線,回來審核休整也不過短短時日,反而是北辰對這一帶更為熟悉,他知道附近就有一處植物公園,倒是個散步的好去處。
時易聽見北辰這樣說,心跳平複了些,隨著北辰朝公園的方向走去。
此時已然天黑,天上懸掛著一大一小兩個月亮,冷藍色的月光灑下來,與周圍的燈光相互交映著照在蟲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投映出深深淺淺好幾個來。
北辰突然笑了一聲,語氣含著些微感歎般說道:“這裡的月亮無論看多少次,還是覺得十分奇異。”
時易抬頭看了看天上,他不懂北辰為什麼這樣說,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月亮嗎?
與心儀的雄蟲一起在月光下散步,這是時易六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走在北辰身邊,眼神兒時不時地往北辰那邊飄去,心裡計算著他們還能這樣在一起走多長時間。
天色已經很晚了,他一個未婚雌蟲,顯然實在是沒有理由再去北辰家裡。
他們剛才在餐廳已經交換了聯係方式,倒也不怕以後找不到蟲了。
時易抬手理了下耳邊的碎發,手腕上的裝飾在月色下閃著細碎的銀光,吸引住了北辰的注意力。
“你還帶著這條項鏈啊?”北辰突然開口。
時易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北辰說的是自己手腕上的鏈子。
“是啊,這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嗎?”他乾巴巴回答道。
這條鏈子對北辰來說,的確挺重要,當然,對時易來說,也一樣。
北辰笑了笑沒說什麼,時易卻覺得自己的回答太乾巴,又說:“我覺得你送給我的幸運星十分靈驗!”因為在這個平常的傍晚,他遇到了對自己而言十分不平常的蟲。
北辰卻以為時易指的是這些年來的逢凶化吉,他問時易:“你還要去前線嗎?”
時易搖頭,“應該不會了,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離開主星了,這一次亞蟲族落敗,大傷元氣,一時半會兒是鬨不了事的。”
“那就好。”北辰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不管是哪個星係,哪個時代,哪個種族,戰爭總是沉重殘酷的。
他們又聊了很多,時易給北辰說了他去過的其他星球的地貌景色。
這些對大多數雄蟲來說沒什麼稀奇特彆的東西,北辰因為蘇醒時間太短又要工作而沒有去見識過,所以格外感興趣。
時易也看出來了,他遏製不住心裡的激動,說道:“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可以帶你去其他星球看看。”
雖然北辰有說過他現在在研究院工作,但是蟲族的任何一個雄蟲都有任性的資格,工作都是自願,去不去都是看雄蟲的心情。
即使是在軍方或者研究院做重要的工作。
沒想到北辰卻說:“你不是剛回主星嗎?肯定有很多要務要處理吧?”
時易:跟雄蟲比起來,那些都隻能排後麵。
北辰:“你剛從前線回來,事情肯定很多,就算忙完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時易有些失望,卻不好再勸什麼,隻能說道:“那……等我們都得了空,有機會一起去?”
這次北辰點頭應下了。
他們肩並肩往前走著,離得很近,時易卻不敢觸碰到他,哪怕是一片衣角。
他走在北辰身邊,默默地感受著身旁雄蟲身上的精神力,難以抑製內心的躁動。
雄蟲的精神力對於雌蟲來說,意味著什麼,大家都明白。
夜晚的公園蟲煙稀少,仿佛隻有他們兩個蟲似的,這種環境下,跟自己喜歡的雄蟲走在一起,時易難免開始浮想聯翩。
如果……如果北辰這個時候對自己做點什麼,他肯定不會拒絕的!
“天色已經很晚了……”北辰突然說道。
時易心裡咯噔一下,心裡升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就……結束了?
“今天太晚了,也不方便再請你去我家……”
時易想,他才不在乎那些,如果對象不是北辰,他以後也不會再找彆的蟲了,名聲什麼的對他而言才不重要。
但是……他也在乎北辰對自己的看法。
所以即使再不情願,他們此時也得說再見了。
“這樣吧,明天下班後去我家,請你吃飯。”
驚喜來得太突然,時易一下子又振奮了,他滿腦子隻有:又能和雄蟲約會了!完全忘記了雄蟲剛剛才請他吃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