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研良沉默不語,微微扭頭看向車窗外。
明媚的陽光灑向業城的每個角落,似乎連最微小的塵埃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謝謝你,楊叔。”
“說什麼呢傻小子。”楊萬龍終究是沒忍住,叼了一根沒點燃的香煙在嘴角,過過乾癮。
“十年了。”白研良聲音很輕,他安靜地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業城已經比十年前變了太多太多。
但,總也有沒變的。
“楊叔,為什麼你始終相信十年前研人的案子和我無關呢?”
白研良終於收回了目光,看向專心開著車的楊萬龍。
“嘖……非要說為什麼的話。”楊萬龍騰出右手撓了撓後腦勺,“應該是我小時候也見過類似的案子。”
“楊叔小時候?”白研良想過很多可能,比如楊萬龍發現了什麼線索之類的,但卻從沒想過這個理由。
這個中年刑警刑警已經四十二歲了,他的小時候至少也是三十年前的事,三十年前的案子……
“嗯,那小子的遭遇和你差不多,但那次,是我親眼目睹的。”楊萬龍終於點燃了香煙,從後視鏡中,白研良看到楊萬龍的瞳孔在微微縮小,像是想到了什麼讓他恐懼的事。
是什麼能夠讓一個見慣了各種離奇命案的中年刑警刑警露出恐懼的神情?
白研良有些好奇。
“那時候,家裡窮,上半天學,放半天牛,那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樣去山坡上放牛,然後……我目睹了一樁詭異的殺人案。”楊萬龍的手在微微顫抖,顯然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那件事不僅絲毫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被淡忘,反而像是窖藏多年的老酒,還未揭開封泥就已能聞到香氣。
“村裡的楊二娃,在山裡了他爹楊老成!我現在都還記得他那樣子,滿臉猙獰扭曲,動作也怪異得很,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
說到這裡,楊萬龍滅了香煙,咽了口唾沫,似乎感覺有些口乾舌燥。
白研良也看見他的嘴唇很乾,乾得發白。
“我躲在牛背後,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牛都不要了趕緊往家裡跑。”
“後來呢?”
“後來……楊二娃被抓了,他被抓的時候,和你當年一模一樣,神情呆滯,坐在他爹的屍體裡發愣,不會哭,不會笑,問話也不回答。再後來,聽說那小子在監獄裡上吊自殺了。”楊萬龍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白研良,卻沒能從白研良的神情中看出什麼。
“所以,楊叔是怕我也自殺,所以才年年抽出時間來精神病院看我的吧?”白研良笑著問道。
“算是吧。”楊萬龍不置可否。
白研良知道楊萬龍想問什麼,人類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白研人的案子雖然在現場發現了一把水果刀,但……單憑一把小水果刀完成這麼惡劣的行為,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能夠做到的嗎?
更何況,從現場的狀況以及後來的屍檢報告來看,白研人的屍體也不像是被利器割開的,而是……被巨力侵蝕……
這和楊萬龍小時候親眼目睹的那件案子幾乎如出一轍,白研良似乎與楊二娃一樣,是那個突然瘋狂,然後殺了自己至親的人。
白研良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的腦海裡,沒有一點一滴關於當年案發現場的記憶。
“對了,你哥和楊老成一樣,雖然被確認死亡,但屍體卻不見了。”楊萬龍忽然說到,“直到現在都沒找到。”
楊萬龍似乎地有意無意地看了白研良一眼。